二姨太进门,流萤自然不敢再安然地坐着,她迎上去,却得了二姨太一个白眼。
二姨太捻着丝帕的手毫不留情的将她推了开去,扭着屁股走进屋来。
大太太瞧见了直摇头,“雅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地还这般任性,萤丫头不过是找我说些悄悄话儿,你竟醋起来,下回你有秘密,我可敞着门让满院子的人都听听。”
二姨太撇撇嘴,一屁股在大太太对面坐下,“您呐,就拿我寻开心,这小蹄子哪是好来的,就我傻,直接说破她那点儿小心思罢了。”
流萤垂着头站在旁边,不敢去看二姨太。
大太太便给常妈妈使了个眼色,常妈妈给流萤搬了圆凳过来,流萤才福身谢过大太太,二姨太又开口道,“站那儿!让你坐了?”
流萤欠着的身子,又尴尬地站直了。
大太太叹口气,“同为姨太太,她要是站着,你也站着说话吧。”
二姨太无奈地白眼,“行,不过我得知道刚才她同您说了什么?不告诉我啊,她还就别想坐了。”
说罢,二姨太也站了起来。
流萤小脸臊得通红,那些话哪能说与旁人。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天色不早,我、我先回了。”
大太太和善地点头,流萤抬脚就想溜走,二姨太再一次喊住了她,“站住。”
流萤木然地回过身,“二姨太,您有什么吩咐?”
“知道喊人了?”二姨太笑笑,“你这么喜欢往太太这儿跑,我可不高兴。”
流萤喃喃道,“那…那我往后不来了…”
二姨太一摇头竟开心地笑起来,“这岂不成了我拦着你请安,我成坏人了,你瞧瞧,这心眼儿。”
流萤快哭了,大太太缓缓叹口气,“雅琴,你跟一个小丫头醋个什么,往后叫她也去你那走走就是了。”
“诶,还是大太太懂我,论地位我不及您,也就要个过场,我可不喜欢当个外人。”
说罢,她瞟一眼旁边的常妈妈,常妈妈也是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忙上前赔礼,“都是小人的不是,怪我说错话,请二姨太责罚。”
“罢了,您也是实话实说罢了,怪就怪这小蹄子使心眼儿,要离间我们两房的感情。”
流萤的眼泪珠子将落不落地悬在睫毛底下,她噘着嘴嘟囔,“我没有、没有使心眼儿。”
“闭嘴!”二姨太厉声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狡辩了?!”
二姨太闹得厉害,又扶着胸口干咳了两声。
她吵得人头疼,大太太扶着额头,摆手道,“雅琴呐,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你这身子不宜动气,这个月就好好静养吧。”
二姨太见大太太着实被她烦透了,也不再纠缠,“也罢,左右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说一声,我那都好,您有什么需要就打人找我,我让老大给置办。”
大太太疲惫地点头,二姨太略一福身,摇着帕子向外走,路过流萤跟前狠狠瞪她一眼,“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凭白惹人嫌。”
“二姨太教训的是。”流萤苦着小脸,转过身对大太太福身行礼,“大太太,明儿我再来看您。”
*
屋里清净了,常妈妈才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袖子挽起,中指贴上大太太的太阳穴。 “这二房越跋扈了,当着四姨太的面儿下您的面子。”
二姨太在大太太的屋里教训人,还指明了大爷安排这家里的用度,确是在给大太太上眼药。
大太太懒懒地答,“她说的也是实话。”
常妈妈再低声问,“太太,二房今日明着上您屋里来抢人,这可如何使得?”
大太太双目微合,哼了一声,“随她。”
常妈妈不解,“这四姨太要是站她那边,咱们可就不好办了。”
大太太缓缓呼气,将手中的佛珠捻了捻,“那丫头吃软不吃硬,不会跟着她胡闹。”
常妈妈微微笑着应声,“还是大太太您和善,想必四姨太也会对您死心塌地。”
大太太幽幽叹了一声,“死心塌地呐,不如好用,不惹祸才是好的。”
闻言,常妈妈退了一步,在大太太脚边跪下,“大太太,都是我的不是,让二房落了口实,请您责罚。”
大太太没抬眼,缓缓说道,“去后堂跪龟背一个时辰,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