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瑛翻了个白眼,没再为难常山,“随便看着买吧。”
“哦。”红福应了声,鸡鸭鱼肉乱点了一气。
常山重复了遍,帮着红福揉面做炊饼汤。郗瑛转动着眼珠子,拉着大氅的针脚看,煞有介事赞道:“穗娘子的针线活真好。”
“穗娘子最心灵手巧了,公子的衣衫鞋袜,都是她亲手做的。”常山答道。
“我怎地没见到穗娘子?”郗瑛问道。
“穗娘子在北地,打仗艰苦危险,赵先生大哥大嫂双亡,就留下穗娘子一根独苗,赵先生又没成亲,将穗娘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哪舍得她跟着来吃苦,等打完仗之后再去接她。”
常山手劲大,几下就揉好了面交给红福,叮嘱道:“公子的那一份,只放菘菜就好,加两只蛋进去,公子要早些养好伤,外面的事情一大堆,公子要快些好起来。”
红福道好,对郗瑛道:“七娘,我给你加三只蛋。”
郗瑛笑着点头,常山惹不起她们,默默走了出去。
“七娘,穗娘子可是公子的青梅竹马?”红福伸长脖子朝门外看,压低声音很是兴奋问道。
“呵呵。”郗瑛只阴恻恻笑了笑。
他有青梅竹马,她有不得已的未婚夫,她依旧占据着道德高地!
吃完早饭,郗瑛想去山上走走,雪化后地上都是泥,她无聊至极,便回去西屋。
东屋那边的门帘半卷,宁勖正杵着拐杖,在屋内缓缓走动。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见郗瑛的装扮,紧皱着眉,很是无语转开了头。
郗瑛余光瞄见,将头扭得更开了,板着脸回了西屋,砰地关上了旧木门,震得土灰刷刷掉。
快到中午时分,红福捧着一个包袱皮走了进屋,笑得牙不见眼:“七娘,有新衣新鞋袜穿了!”
郗瑛正在床上无聊滚来滚去,闻言马上翻坐起身。红福走上前,打开了包袱皮。
包袱皮里装着几件衣衫鞋袜,一件桃红灰鼠里风帽。
红福也有新鞋袜,一件靛蓝厚夹袄,风帽便是郗瑛的了。
虽是绸布的料子,与缂丝紫貂大氅一对比,好比是乡下刚拥有两亩地的土财主与簪缨世家的贵人。
“都是常山在镇上买回来的,说是镇上铺子里最好的料子了。”
红福拿了风帽让郗瑛试可合身:“若小了,我给七娘改一改。常山说让七娘将大氅还给公子,公子穿得单薄,手脚冷得冰凉。”
郗瑛不喜欢桃红色,更舍不得还紫貂大氅。宁勖精壮有力,身体跟团火一样,她都想拿他当暖手炉,他哪会冷。
肯定是因为穗娘子费心做的大氅,他心疼,舍不得被她糟蹋。
“拿去拿去,还给他!”郗瑛将大氅从被褥上一掀,紫貂柔滑,如蛇一样滑落到地上。
红福弯腰去捡,看到门外宁勖站在那里,忙一阵乱拍,抱着紫貂大氅走上前,小心翼翼道:“公子,大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没弄脏,一点都没脏。”
宁勖抬起拐杖,拨开红福的手,“退下!”抬腿走了进屋。
红福忙将大氅放回床上,恭恭敬敬退了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