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上去换了一身全黑的机车服,狼尾被他在后脑勺扎了个揪揪,身量纤长,碎发也用卡子往后别起来,露出干净冷漠的眉眼,看起来有点凶。
妹妹这几天一觉习惯了被他带出门兜风,看到何明风一手拿着头盔,细长的手指拿着一双手套轻轻拍着另一边的沙发背就摇着尾巴过来,等着何明风给它系好牵引绳就稳稳地跳上他的肩膀。
今天他们要去的沿海的那条盘山公路,开到山顶可以看到很远的海。
何明风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小时候一伤心难受就往这里跑,他性格直来直往身边却没什么可以说的,甚至在和邹越航做朋友后他都很少和他聊那些困住他的事。
何明风知道邹越航是个心很细的人,有点事就算他没有说过邹越航也能看出来,不过是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而已。
他看起来像是走出来了,何明风知道,邹越航也知道,他其实一直把自己困在原地。
下午的阳光太过晃眼,身边的海是一块巨大的破碎的镜子,他戴着头盔眯着眼,让海风把他落下来的碎发往后拖拽,用力抛出。
“这么可爱的小猫。”
沈鹜正靠着车和邹越航吞云吐雾吹牛逼,看到何明风来了理都没理他,掐了眼要去抱盘在他肩膀上的小猫。
三花的长毛被吹得乱糟糟的,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地看着沈鹜把她心都看化了,可惜美俄米还小害怕生人,对着她伸过来的手就是一爪。
沈鹜没抱到有点可惜,锲而不舍地去招惹它,气得妹妹往何明风的衣领里面钻,甩着尾巴藏起来不理她。
何明风很低地笑了一声,推开沈鹜递过来的烟,妹妹在何明风怀里换了个姿势,伸着脑袋舔他的下巴,他笑着伸出手指把它按回去,等会车速很快就不让它出来了。
沈鹜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何明风碰面了,他的性格冷周围朋友都知道,虽然没有到话少的地步但就是给人感觉油盐不进,笑得时候都带着点嘲讽挑衅,很少笑得这么纯粹。
沈鹜上车问身后玩手机的邹越航:“有人来渡化他了?”
邹越航头也没抬:“……嗯?什么?”
“妈的,笑这么帅,他为什么非得是弯的。”沈鹜愤愤不平地踩下油门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邹越航两只手都捧着手机,差点被她甩飞,吓得差点手机都不要了立刻抓上她的衣服:“有病啊,我摔了怎么办?!”
他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听到沈鹜很没有姐弟感情地说:“我来继承你的家产。”
“你神经病啊!”
风声很大何明风听不见他们在干什么,就看到前面邹越航不安分地坐在后面甩手,妹妹又探出头来到处乱看,半个身子都要爬出来了,被何明风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只留半个脑袋在外面。
兜风就是图个刺激痛快,三个人油门踩死不要命了又要一口气骑到山顶,日头正旺,他们摘下头盔都是一脑袋汗,何明风的更甚,黏黏乎乎贴在脸上,一瓶水一口气就去了一大半。
妹妹围着他的脚转,何明风蹲下来洗干净手把水倒在手心喂它喝,软软地舌头一下一下刮蹭着,何明风因为高速飙车而兴奋的身体逐渐安定下来,懒懒地吹着微咸的海风。
他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风一吹像是蝴蝶抖着翅膀。
何明风带着猫大家也不抽烟,邹越航不讲究地坐在地上,沈鹜夹着头盔靠着树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晚上住你家里,我们搞个通宵啊。”
何明风想来一会,赵燕来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来家里住,因为最开始来的时候他说自己睡不好,何明风就再也没有带朋友来家里闹过。
他下意识摇头,邹越航瞪了他一眼:“你哥不是没回来嘛。”
“回来了啊,”他看着邹越航不甘心的脸觉得好笑,“今天回来的。”
想去玩何明风的游戏机玩不了,他没意思地撇撇嘴。
沈鹜听邹越航吐槽过何明风他哥,但一直没有见着过人,想到晚上他们要去酒吧玩,说:“晚上叫你哥一起嘛,他一个人呆在家有什么意思。”
何明风心里冷笑一声,人家现在过得可以有意思了,都有人追到家里寄信,他用力地揉了一把小猫的头,人家都不乐意和自己玩他脑子有病才会眼巴巴地凑上去。
他阴阳怪气:“他自己一个人呆在家可有意思了。”
沈鹜觉得他这句话听起来好怪,用眼神询问邹越航。
邹越航不以为意地晃晃脑袋,对她做着口型:搞不懂。
三个里面最闲的是邹越航,何明风忙着管生意,沈鹜刚毕业也准备跟他她爸学着开店,她读完了大学感觉这辈子都完了,深思熟虑下发觉上班还不如回家收租。
几个人看着海聊到太阳差不多下山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何明风大老远看着灯火通明的家愣了一瞬,想起赵燕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不会做饭,要是他出去了他晚饭能把自己饿死,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不会点外卖,今天这顿饭何明风是理直气壮地不打算做了。
进门几百年不看的电视难得被打开,上面放着最近出来的喜剧电影,赵燕早就听到了车子的轰鸣声,头也不转地问:“晚上吃什么啊?”
何明风把猫放到地上,他还赶着去下一场玩,头也不回地上楼,一点也没把赵燕的话放在心上:“你自己点外卖吧,我晚上有事。”
“你有什么事啊?”赵燕饿都要饿死了。
何明风忙着回房间收拾自己两步就跑没影,出去一趟妹妹也饿得受不了,冲到投食器面前大吃特吃,没一个活的愿意理他这个留守大龄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