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挺不想去医院闻消毒水的味道,安静的医院总给他压抑的感觉。
何明风拉着他站到一边给进来的人挪位置:“流血了?”
赵燕点头,很乖地回答:“流血了。”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反倒是何明风很不高兴地查看着他的伤口,经过水泡伤口边缘泛红,他原本就白,这点红就更显眼了。
“还是去趟医院吧,说不准的事。”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赵燕,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赵燕不高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啊?”
他的声音故意压得低低的,垮着肩膀站在何明风身侧看起来像是在挨训,瞧着委屈的不得了。
本来没想说他的这会儿是真想说他了:“装什么?我说你什么了吗?少给我乱扣帽子。”
“我听见你叹气了。”
“啧……狗耳朵。”何明风小声骂他。
“我听见了!”
真他妈的烦死人了,矫情鬼,他心里这么骂着,却并不是真的厌烦赵燕。
何明风很不走心地道歉:“我错了,你骂回来吧。”
赵燕无语:“……有病。”
听起来好笑死了,也不知道是在骂何明风还是骂自己。
何明风懒得再和他扯,好几天没来了二楼冰箱里面好多东西应该是不能吃,他没好气地吃掉最后一口雪糕然后解下围裙上楼收拾。
就知道过来说些逼话,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子。
赵燕不想再跑,就在一楼吹空调等他,没几分钟何明风提着个垃圾袋下来,赵燕一眼就看到自己送给他的芒果丢在里面。
“你丢了?”
“昂,你要吃啊?”何明风作势打开垃圾袋,“过来拿。”
赵燕闭嘴了,故意从鼻子发出哼声,他伤口还疼呢!
眼见着何明风是真的不来搭理自己了,他又蹭上去,再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妹妹也是挺像的——爱犯贱。
店里人多他也不好意思做些什么,就跟在何明风后面,他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寸步不离,还非得贴着他说话。
何明风又不是真的生气,赵燕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俩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赵燕跟着过来也不是认错的,就是非得粘着他继续烦他。
何明风一肘子顶在赵燕的腹部:“你来吧,你来。”
赵燕终于退开了,他来什么来啊,屁都不会。
他小腹微微泛酸,迎上何明风瞪他的眼神,讨饶地笑起来:“对不起嘛,我感觉我狂犬病发了,快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俺……想要评论和海星(端碗可怜巴巴)?(ˉ﹃ˉ?)
从这天开始,赵燕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何明风不放了。
他的小电驴似乎更讨人喜欢一些,何明风的机车在后院放着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灰,每次出门两个大男人畏手畏脚地缩在一起,只要稍微一加速胸膛和后背就会紧紧地靠在一起,闷热的夏就燥进了两个人的胸腔里。
今天一早何明风在网上买的花材就到了,趁着刚开门还不太忙两个人再后院收拾。
别的不说,至少何明风在开店花钱这方面是很舍得的,他并不在乎价钱,只要是他决定合适的都会买回来安排上,从头到尾都只图一个开心。
有时候赵燕会想何明风手里管着那么多家铺子,为什么只对这家糖水铺很上心,赵家也不穷而且在当地也算得上很有人脉,就算是何明风爸爸出来后他家里应该也是不缺钱的。
……那何明风为什么非得执着于这一家小铺子?
他抬头看和他蹲在一起拆保水棉的何明风,脖子上的纹身线条清晰,从颈侧蔓延至后脖颈,前面的隐入了锁骨,他的皮肤没有赵燕那么白,是很健康的气色,一点也看不出他在生活里跌倒的痕迹。
赵燕像是有点明白了,不管何明风想做什么,在做什么,他只是为了把自己养得很好,他很爱自己。
父母没有给他的陪伴和关爱,他从来不吝啬地弥补给自己,所以何明风看上去一点也不莽撞,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所以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想要一家糖水店,那他就开一家,桌子上应该出现鲜花,他就买来佛洛依德,郁金香……把它们摆上去。
浓郁的花香让赵燕打了个喷嚏,他第一印象的何明风是什么事都不会在乎的,他比飞鸟自由,赵燕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发现,何明风其实一直都没有放过自己,那场校园霸凌的伤害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想的都要久,因为他不愿意再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何明风无条件满足自己的任何要求。
养起来的小猫,满院子的花,他的长发,他的糖水店……
在很久之前,赵燕一点都看不明白何明风,他似乎过得很富足但赵燕却觉得他很孤单,十三岁撑起铺子,他独立有主见,在同龄人里面他是特异独行的存在,这么久了,赵燕总算察觉到他身上的违和感从哪里来。
十八岁物质富足的年纪,看上去什么也不缺,所以就很少有人会去问问何明风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场莫名其妙的矛盾,里面藏着何明风想要的又不敢说的。
他想要个家人,真正的,永远不会和他分开的,肯为他停留原地的家人。
“嘶……”何明风发出一声轻哼。
赵燕回过神来看过去:“怎么了?”
何明风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手指上的血,围裙上留下了一抹红色的痕迹,打花刺的时候没注意被扎了一下,一点点的伤口,除了还有点刺刺的感觉没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