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沈通揣着手在厅前走来走去,世子沈钰反而老神在在地坐在左侧,还抽空喝了口茶。
“父亲,你再走两圈我都要睡着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沈通顿住了,他自然是有事的,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和这个“梦中被仙师授课了”的儿子说。
之前皇帝将“黑楼”之事交给他和刑部尚书蒋正。
拔除大裕的略卖生意,于百姓而言是好事,但于沈通来说,直到动手,飘乎乎的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刑部尚书蒋正,人如其名,刚正不阿。
黑楼一事,抽出萝卜带着泥,一波有牵连的官员落网,有人私下找上他和蒋正,统统被蒋正打了回去,最后事儿办的漂亮,被皇帝大加赞赏,还给他派了个官职。
但是他像蒋正一样树敌不少,久违地去上朝时,他感受到了无边的尴尬。
所有同僚,八成敷衍他,五成无视他,两成明褒暗贬他。
他就办了个差事,结果里外不是人了。
简直有苦在心,口难开。他孤立无援,无人能说,想问问沈钰的意见,又觉得以沈钰的聪明应该早能想到这个情况,说不定就是他给自己下的套。
最后他还是说了。
沈钰:“父亲要说的就是这事啊。”
他轻飘飘的态度让沈通觉得这让自己困扰的,于他而言不过是件小事。
“你果然早料到了这个情况?”
“是啊。”沈钰坦然承认。
“那你怎么不早说!”沈通怒了,“你知道本侯得罪了多少人么?你知道那些个同僚都是什么眼神看本侯的么?!”
“这很重要吗?”他淡定中带着无辜和不解道,“我当时以为这是对父亲最好也最快的、重获帝心的手段了,难道我说了,父亲就要放弃,将这大好机会拱手相让?”
沈钰说着,心里嗤笑,若是自己年纪合适,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外强中干的。
“……”沈通被噎住了,因为沈钰说得没错,自己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只是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语气缓和了些,“哎,但为父现在在朝中人人避而不及啊,将来若是不好为你铺路可怎么办?”
沈钰听着他装可怜,一副慈父模样,心里不屑一顾,面上却也装着感动。
“多谢父亲为我着想,但父亲,朝廷总归是陛下的朝廷,陛下的宠信才是最重要的,你不必考虑太多其他人的想法。刑部尚书,便是最好的例子。”
儿子的话让沈通醍醐灌顶。
“好!”他拍了拍沈钰的肩膀,“你有此造化真是沈家之幸,是为父之幸。”
“谢父亲夸奖。”沈钰低下头,臭着脸道,“父亲也辛苦了。”
“对了,马上为父就要和蒋正离京了,家中交给你了。”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你弟弟和三姨娘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若不是犯了大错,你别和他们过多计较。”
“嗯嗯。”沈钰嘴上敷衍,笑着抬头,“早猜到父亲要离京了,我有些话想同父亲说。”
“莫非是仙人又教了你什么妙计了?”沈通眼前一亮,“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