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去啊?”
“瞧着好像是博陵崔家的马车。”
“咦?停在永安王府门口了。”
一个丰满妖娆的妇人匆忙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却打扮得分外朴素,表情悔不当初,低斥身旁的三个孩子:
“早就交代过你们,出门要把眼睛擦亮点,得罪了王府郡主,还得要你们老子娘出面……”
今天正好不用上课,崔家妾室携三姐弟上门赔礼的事传到柳嬛耳中时,她正亲自教满满习字,闻言皱了眉头,只吩咐将人带到偏厅。
过了快半个时辰,满满从她的怀里探出头来,“母妃,我们不去见他们吗?”
柳嬛捏捏她的小脸,“满满,善良没有错,但当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时,也不要轻易原谅,否则,他们便会觉得你好欺负,然后不断试探你的底线,你退一步,她便进十步。”
她是慈母,光记得给女儿足够的疼爱与自由,却忘了一直生活在外的女儿未曾接受过该有的上位者的熏陶。她善良,但郡主之尊不能因为她的良善而肆意被别人轻慢。
满满听得一知半解,但却明白母妃说的都是对她好的,乖巧地点点头。
硬生生让崔家母子等了一个时辰,柳嬛才牵着满满过去。
一进门,就见那妾室一转等着焦躁的神态,娇弱地扑拜上前来。
“王妃,都怪妾身管教无方,才让三个孩子冒犯了两位郡主,家主已罚了妾身四个,还立即叫妾身送这三个孩子过来,任您处置。”
她话音刚落,崔媛、崔恪、崔恒三人便咚的一声跪在俩人面前,尤其崔恒,脸色白得像纸。
这阵势吓了满满一跳。
明明打架的是四个人,说不清谁赢谁输,之前他们还气焰嚣张,怎么扭头就跪在自己面前了?
满满还是不太明白“永安王府”这个名头有多么响,但是她看着小伙伴崔恒,疑惑地歪头问道:
“母妃,崔恒又没有跟我和姐姐打架,为什么他也要跪?”
稚嫩的声音落地有声,崔氏妾不知如何作答。
柳嬛绕过她坐去主位,淡淡道:“原本若只是两家小辈打闹,便都是小事,但本妃已查清楚,是崔家庶子庶女先对小郡主出言不逊,被她姐姐听见,进而起的争端;从头至尾崔家嫡公子未曾掺和其中,崔小公子起来吧。”
“谢王灰……”崔恒瞥了一眼崔氏妾,缺了牙的发音还是不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青黛甚至将他带到一边坐下了。
被“庶子、庶女、嫡子”三个词冲击到,崔氏妾身形晃了晃,又听柳嬛道:
“原本以你妾室身份根本没有资格让本妃见上一面,不过念在崔家主父辈有功,崔家主自己又早年断弦,崔家拎不出个做主的,本妃才勉强露个面。
起来吧,说说看,准备如何与我女儿赔礼道歉?”
一字一句说得崔氏妾又羞又气,却不敢还口,勉强扯出笑道:“妾身特地挑了些薄礼给两位郡主压惊。”
身后有几个崔家仆从抬了三个箱子放在地上,上面还摆放了几匹昂贵的锦缎,看起来确实是很扎实的赔礼。
满满却微微蹙着小眉头,坐在柳嬛膝上的她能看见母妃的指尖在桌上轻轻叩动。
“满满,你觉得呢?”柳嬛把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
崔氏妾怔了一瞬,立马转向满满:“妾身带了很多小郡主会喜欢的东西,小郡主原谅他们好不好?”
谁知满满却歪着小脑袋,指着崔媛、崔恪道:“是他们骂我,还和我跟姐姐打架的,又不是你,为什么是你道歉?”
“因为、因为……”崔氏妾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孩子的话噎住,但她却不能轻易说“因为我是他们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