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令尊深感愧欠交权于我,帮安城掌权三十有余,因洪河暴发时遭人之陷,白灵银家内部遭人之控,至今未查明原由。
只知一切的起落都极诡异迅疾,仿佛是有人计划之始。
这些,为本家监管疏误之责。
此局无胜,已暗命犬子银黎平塘集家中剩余英将死土决一死战,护家中人逃离,望家身少条血罪。
犬子临终前,曾托我护好长房唯一一子。
他说他很爱银幼子,若他未归来,请将这支玉笛交转与银幼子,但不要告诉银幼子身份的来处。
他说他想让银幼子远离这些纷争,平静安稳过一生。
幸而银幼子在外还未回来,这支玉笛我便托给山管家,让他交转。
犬子也曾留了口信,但并未托我转告,他身先土卒后我曾有意打开,看到信上只有两句话。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没做到一个好爱人。’
白灵银家第二代八百多余人,旁系家族十族,家仆一千二百三十一人,百名长老执城十五区。
其中五十三名家仆无家流落被捡,四百五十六名家仆腹中已有子嗣,其下皆为求活命自愿为奴,总计二千四百三十一人。
若有幸存后人看此,还愿莫怪,替这些被牵连无辜之命上柱香,愿来世安好。」
末尾处什么落款都没留下。
又过了许久,纸边颤抖的指尖缓缓落在“犬子银黎平塘”那三个字上。
银迟感到全身的血液好似凉透,无法描述的穿透彻骨感。
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眸中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愈发浓厚。
笔书上无声无息落下一瓣白雪时,手中攥着的纸张一角随着字迹消失,刚才的一切情景顿时无影无踪。
巨大的凉意袭卷而来,周围只有白花花的一片,大雪飘洒无声而下,白如日昼。
银迟的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了米白色绒袍,白雪下颀长的身姿褪去了往日的锋利狠绝,眉目像是被积雪融化显出一抹软色,像位小贵少爷。
这个小少爷站在雪地凝默许久,直至手中的纸张如风吹散,掌心落下星星点点的雪花。
他清亮干净的眸垂向融化在掌的雪,看了几秒薄唇才动了动,有些生涩、一斟一字的轻声唤出一个名字。
“银黎平塘”
“父亲……”
此句一出,他陡然感到眼眶泛热,又慢眨了眨眼,抖掉睫毛上的雪。
雪含在泪里,变成水珠砸在地上,显出几个小洞。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样喊,不知道会不会晚了些……
看来山爷爷没骗自已,父亲是爱他的吧。
这片雪世界没有变化,安静的等待着一个人前进。
雪里的少爷并不感到冷,他驻足缄默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绷直的唇角渐变弯出了浅浅弧度。
让人看着很轻松,又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