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是做夢,不然真讓我給他穿鞋,還不如讓我馬上退圈……」
正試圖讓自己相信現在還是在做夢的李玄舟:「……」
他像是被雷擊中,渾渾噩噩地在原地愣了好久,終於回過神來,忍不住炸著毛,發出慘叫:「喵——!」
啊啊啊啊誰來告訴他這怎麼是真的!怎麼能是真的!6淵為什麼也要和他做同樣的夢啊?
如果是一個人做夢還能說是個普普通通的夢,但兩個人一起,偏偏夢裡還有提到了「報恩」,結合他和6淵的關係,這個夢,怎麼都透著股不尋常的意味。
該不會真是他和6淵上輩子發生的事吧?
李玄舟慌慌張張地抬手捂胸口,臉上的慌張過於明顯。但好在他是個黑毛,這會兒又是半夜,屋裡沒開燈,6淵就連他在哪兒都沒發現,更別說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了。
所以6淵在不知所措地吐槽完那個對他來說摸不著頭腦的夢過後,聽見李玄舟的慘叫,只能緊張又茫然地在屋裡尋覓他的身影,最後無奈,只能輕聲開口。
「你在哪兒?剛才是被我嚇到了嗎?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會突然睡著還做了個噩夢……嘶,不對,等等,我睡著之前,你是不是說了什麼『給我睡』?」
「……所以我睡著,是你乾的嗎,黑炭。」
屋內靜悄悄,李玄舟沒料到對方的噓寒問暖這麼短暫,原本因為夢境和上一世有關的猜想而神不守舍,冷不丁聽到「黑炭」兩個字,條件反射地開了口。
[說了別讓你叫我這個——]
話剛出口,還沒說完,他就聽見對忽然鬆了口氣:「還好,說話中氣十足,看來沒事。」
李玄舟:「……」啊啊啊啊!
他無聲抓狂,這才遲鈍地意識到對方在故意引自己開口,頓時恨不得把時間倒退幾秒,狠狠地捂住耳朵。
詭計多端的6淵!
就這種人,上一世的自己絕對是被他騙得不輕,才會屁顛屁顛跟在後頭追著跑!
不行,這一世,絕對不能重蹈覆轍!他可不能讓6淵知道剛才那個夢是真的。
不然的話,這傢伙不得得意成什麼樣子。
李玄舟打定主意,隱瞞下自己也做了同樣的夢,避免對方將這個夢與「報恩」一事聯繫起來,從而猜測到夢境的真相,因此他開始發揮自己為數不多的演技,非常不屑地「喵」了一聲。
[本來就沒事!要不是因為你突然醒過來,我才不會被嚇到!]
[還有,讓你睡著那也是因為你白天太累了,怕你明天有黑眼圈!和我想睡你床上這件事,沒有半點關係!知道嗎?]
他理不直氣也壯,半吊子地撒謊。作為影帝的6淵,對無數角色的揣摩與演繹早就讓他練就了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這會兒自然成功聽出了李玄舟的心虛和強詞奪理,但沒拆穿,而是順著對方的毛擼。
「我就知道,你其實是在擔心我,但沒用對方法,還一直趴在我旁邊確認我沒事,只不過被我突然醒來嚇了一跳而已。」
「不過以後,你要是想對我用法術,還是提前和我說一聲,畢竟你現在的變身狀態不穩定,有我在的情況下,還能幫你遮掩一下。」
「這個世界對你來說,還是很危險的。萬一遇上玄學界的人,就不好了。」
李玄舟越聽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這些話,每個字都飽含對他的關心,這讓心裡有鬼的他欲言又止,小爪子在地上抬了又抬,十分想說對不起。
可是話到嘴邊,腦子裡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將夢中疑似6淵前世的俠客裝扮的面容,與現在說話的人結合起來。
就這麼腦補了一下,他的耳朵忽然就開始發熱發燙,原本冷靜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快跳動。
不、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再等這傢伙多說兩句,他肯定就忍不住要把一切都告訴對方!
李玄舟十分有自知之明,因此連忙開口:[你知道就好!現在也不早了,趕緊睡吧,明天還得繼續錄綜藝呢!]
說完,他就連蹦帶跳地回了自己的貓窩,把腦袋往肚皮一藏,整隻貓團成一個圓,開始裝睡。
6淵這時候,眼睛總算有些適應黑暗,但依舊沒法看見那一團黑色,只在聽見李玄舟跑進貓窩時發出的動靜後,才明白對方現在所處的位置,連忙抬手壓住嘴,沒讓自己笑出聲。
真可愛。
他面帶微笑地想著,沒有拆穿貓咪的心虛和欲蓋彌彰,只溫柔地說了句晚安,便從容不迫地上了床。
然而剛一上去,他就笑不出來了。
被窩裡餘溫尚存。
可很顯然,這並不是他的體溫。
6淵腦子裡倏地冒出一句話:這不能算是同床共枕吧?
然後他就迅被「同床共枕」四個字震到呼吸錯亂,連忙抬手,無聲地在自己臉上拍了拍,用熟練的話在心中唾棄自己——
想什麼呢,這只是一隻貓!
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連忙閉上眼睛,開始念經。
不知是經文起了作用,還是他逃避心占了上風,或許也有李玄舟那法術的殘留影響,這一次6淵幾乎閉眼就睡,等到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他望了眼已經不知道工作多久的攝像機,扭過頭,看向貓窩裡的黑色一團。
黑色的貓貓團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後,立刻抖了抖,又停止了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