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你啥都不做,什么都没学会,如何将它们推广到各处,如何说服各地父母官鼓励百姓种植,又如何解救百姓于粮荒?”
“你就这么有把握,它一定能成?”
“我有,如果种植正确,一亩地可以产两到三千斤。”这是保守估计,以现代农业科技,至少可以产三千到五千斤。
两到三千斤?一亩地水稻能产五百斤已够惊人……“你别说大话。”
“要打赌吗?”
跟她对赌,他还没赢过。
目光对峙间,她笃定自信,他却惊疑不定。若真像她所言,那就太……胸前快速起伏,脑袋飞转不停,片刻后他骤下决定,沉声道:“教我怎么种。”
子璎笑开,跟自己的对赌……又一次赢了!
*
子璎帮方瞿翊治病,要求慕容羲每次都要陪伴,目的是刷存在感,寇芹尧的观察试探迟迟不见开始,她只能制造机会让两人接触。
至于什么时候寇芹尧才能对慕容羲另眼相看,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至少寇芹尧对慕容羲的鄙夷明显消失,而最近几趟夏琢会拉着慕容羲下棋。
但墨雨对他无由来的、掩也掩不去的恶意……好吧,人与人之间有难解的缘分问题,不强求。
她担心过慕容羲的忍受力,生怕两人打起来,毕竟他曾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暴躁打仔。但她多虑了,慕容羲对墨雨并无恶意,反倒客客气气、保持距离。
她问:“为什么你能容忍墨雨,却不能忍下楚东霖、岳绍恒?”
他不假思索回答,“墨雨没伤天害理也没欺辱百姓,他们顶多是不喜欢我而已,天底下的人那么多,总不能逼着他们各个都喜欢吧。”
听听这回答,他真的是正义达人,真的秉性纯良,真的豁然大度,终究是那个离这里很远的京城亏待了他。
两天施针一回,他们会等方瞿翊喝过药、泡完药澡后,再一起踏着夕阳归家,两人的相处越发融洽,他们谈心论事,她告诉他,她有多么好的外祖、母亲和亲如生父的师父;而他告诉她,从小到大遇过的不平事儿,他说幸好有义父拉他一把,否则他现在肯定是杀人放火、无视世俗的家伙。
当然,最融洽的时光是在餐桌上,她的厨艺在经过一段日子的练习后,恢复过往水准,为奖励他的勤奋与容忍,香料再贵,子璎都买得不手软。
昨天订的石臼送来,刷洗过后,她蒸上五斤糯米,打算做麻薯。
之所以想到做麻薯,还是因为他老抓着她的手不放,揉揉捏捏玩个不停,她抱怨不止,可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乱她的心跳。
他说:“可我喜欢啊,软软的,像糯米团子似的好捏。”
她的手成了他的舒压小物?
她联想到麻薯,于是订了个石臼,买回一大袋糯米。
慕容羲刚给马铃薯浇完水,一进门便兴冲冲跑到子璎跟前,满脸的炫耀。
“都活了,已经有一大半开始长叶子。”他兴奋不已,差点跳起来。
就说园艺这种事很疗癒吧,打死不当泥腿子的大少爷,现在天天玩泥巴,不仅玩出兴趣也玩出成就。不过话说得轻松,事实上过程并不容易,从抗拒到接受再到欢喜,他挣扎过好一段时日。
细皮嫩肉的白面公子,被太阳晒得红通通,身上脱皮、疼也不敢说的那几天,她看了都心疼。她时时捣鼓药膏,就怕苦头太多,大少爷熬不下去导致前功尽弃。
幸好虽有少爷秉性,但毕竟有几分武功底子和不服输的性子,他还是一路熬下来,令人欣慰。
“厉害,我开始期待丰收啦。”
夸奖的话短短两句,却夸得他面红耳赤,真真是可怜的孩子,连被称赞的经验都少到令人心疼。
他得意骄傲却极力掩饰,但翘着屁股的他看起来像高傲的波斯猫。
“哪有这么快?林伯说种地的要看天吃饭,不到收成那天,没人知道是什么结果。”
这话说得真好,加分!“这倒是没错。”
慕容羲揉揉鼻子,用力嗅几下,闻到香得让人肚子咕噜咕噜作响的气味,口水止不住快速分泌。“什么味儿?”
“红烧牛肉。别馋,还得熬上一个时辰。”
牛要作为耕田之用朝廷禁止宰杀,但张大叔家的母牛上个月生小牛,原本养得好好,没想儿子牵出去放牧,竟被别家的牛给撞了,回来后茑茑的,养两天就死掉了。
子璎听到消息,连忙揣着银子去买牛肉,那肉贵着呐,猪肉一斤十到十五文,牛肉一斤就要四十文,村里人舍不得花这个钱,她乐呵呵地买下七八十斤,熬一大锅牛筋、牛肉、牛腱汤。
太久没吃牛肉面,光闻香气就让人心情激荡,于是跑到里正家里要了酸菜,回来炒上一大锅,准备拌牛肉面。
慕容羲净过手,看着子璎不停捣熟糯米,捣三下休息两下再喘三下,实在是忍不住,接走石杵道:“我来。”
他把袖子挽上手肘处,用力捣着糯米,肌肉贲张,线条好看得紧,这段日子的劳作让他晒黑了些,却无损于容貌,现在的他少了娘气添入几分英姿,纨裤气质消弭,给人笃定踏实的感觉,真是脱胎换骨啦。
“饿吗?我给你捏两个饭团垫垫胃。”
她捏的饭团也是一绝,里头的肉松油条加在一块儿就是人间美味,前两天他嫌弃了句肉松不算肉,她索性加入荷包蛋和烤肉,大大一团,他可以连吃五个。
“不饿,但待会儿的牛肉我可以吃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