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看到你了。”江遇坐到她旁边,长腿屈起,抬手摸了摸兴奋得不停摇尾巴的一心,又挠了挠两亿的下巴,“几天不见,它?们两个又长大了些。”
周知意点点头,“现在它?们都有大发一半长了。”
大发在江遇面前甩着尾巴左右来回?走着,就像是在全方位展示自己现在的矫健强壮,它?被周知意养的很好,再也看不出从前流浪时的瘦削模样。
草地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微风拂过青草的沙沙声和狗狗哈气的声音,傍晚时分的阳光不过分炙热,但?仍是暖洋洋的。
周知意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半晌后,她喃喃道,“我想起之前教过我的老师说过的话,服装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它?可以是商品,也可以是艺术。”
江遇侧头看向周知意。
“而艺术,最容易陷入孤芳自赏。”周知意想起南风服装店里?那些无人问津的衣服,沮丧道,“我设计的那些衣服没有人喜欢。”
周知意可以坦然面对扎染裙在纺织厂文艺汇演上达不到期望推广效果的失败,但?是现在却为自己设计的那些衣服无人问津而沮丧。
因为太在意,所以更难过。
江遇按在草地上的手刚要?抬起,又胆怯的放下。
因着江遇的静静聆听,周知意不知不觉袒露自己真实的内心,挫败的说,“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做设计。”
江遇摇摇头,认真道,“不是的,你很厉害,什么都会。”
周知意失笑,那都是因为她有“金手指”,接受过现代的教育,她会的那些,任何一个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同样都会。
她叹了口?气,望着染红了大半天空的夕阳,呢喃说道,“我刚刚都在想,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什么都学一点,老师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学生走出学校后,发现自己不是做设计这块料后可以转行,转而去做印花设计师、版师、搭配师等?等?。”
周知意坐在草地上已?经想了好一会儿了,从现代时上任老板辞退她前说过的那些话、将她的设计稿改得面目全非的事,再到穿越到这个时空,她一直不停歇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奋斗,就为了做出自己想做的衣服。
但?现在……
周知意心中又挫败又迷茫。
可能?是她步子?迈得太大了,这个时代的人们才刚刚拥有穿衣自由,审美?还没有全面打开;也可能?是她设计的衣服确实是普罗大众所欣赏不来的,过于特别了。
“我觉得很好看。”
江遇看着周知意,神?情认真又专注,“你穿的就是你才做出来的衣服吧?我觉得很好看。”
他再次重申道。
也许是因为他的话,也许是说出了心中的苦闷,周知意的心情好一些了,赞许道,“果然还是你有眼光。”
江遇听她又有兴致说玩笑话了,稍稍放下心来,抿唇轻笑。
“走吧,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喂蚊子?了。”周知意说道,不论是继续做服装设计,还是转行做些别的,她都要?努力振作起来,怎么可能?一次挫折就将她打倒,就算是被打倒了,她也能?再站起来!
周知意手一撑地,刚要?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她坐太久,脚麻了。
见江遇已?经站起来了,周知意抬头看他,“劳烦,拉我一把,我脚麻了。”
江遇迟疑着收回?的手再次伸出,这次被周知意很快抓住了。
借了一把力终于起身,周知意忍住双脚如针扎般的麻感,连连蹦了几下。
“好些了吗?”江遇关切地问。
周知意点点头,“好多了。”
两人三狗一起往回?走,太阳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天边最后一抹绯红。
“我帮你牵两只?”
“那你牵着一心和两亿,大发虽然力气大,但?这俩小的太容易激动了,就知道爆冲,一点都没有它?们妈的沉稳。”
“汪汪——”
罗良白已?经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书了,才等?到江遇回?来,他好奇的打听,“你去干嘛了?”
“在草地上坐了会儿。”江遇言简意赅的答道,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又要?出门,“我拿收音机给?别人一用。”
罗良白见状连忙拦了一下,“马上就要?六点二十了,你把收音机给?别人了,我们今天不听《跟我学》英语节目了?”
江遇动作一顿,“那我们今天先学数学,你昨天不是还有好几道题没弄懂吗?”
罗良白一想,那也行。
江遇拿着收音机出了门,走过两条巷子?,来到周知意家?门口?。
听到敲门声,刚给?三只狗解开绳子?的周知意又过来开门。
江遇把收音机递给?周知意,“借你用一晚,你要?是心情还不好的话可以听听歌,晚上八点新宁电台会放歌。”
周知意接过收音机,“行,那我明天再还你。”
把收音机放到屋子?里?的桌上,周知意和三只狗玩了会儿,又和姜玉芝聊了一会儿天,两人才打开收音机找到新宁电台的频道,这会儿正?放着《长书连播》,抑扬顿挫的声音讲着武侠小说的跌宕剧情。
姜玉芝趴在桌子?上,双眼亮亮的,“听收音机可真有意思。”
周知意点点头,现在也没什么娱乐项目,“那我明天还回?去的时候问问江遇,他们电器行还有没有这种二手收音机,我们也买个放屋里?晚上听听。”
她在心里?感叹,要?不说江遇这人聪明,试用这种推销招数都被他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