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表情却没有那么开心,慢半拍地转过脸,怯生生地问还可以吗。
坐在灌木里的背影那么孤单,好像没人找来就会一直坐下去。
这些年来,连看护他的阿姨都潜移默化地变得少言寡语。
檀山什么都不缺,只是没有笑声,没有人味儿。
“主管评价你工作态度好,工作认真。”顾西洲说,“她说你想上班随时可以回去。”
“但要好好表现。”
评价没有虚言,但长时间不去上班肯定被开除。
顾南知道能回去都是因为自己与顾西洲的关系。
真心感谢纪主管对他的高评价,但他也在乎同事们的眼光。
自己走后门进设计部已然不光彩,公园项目拖了大家后腿,现在还想着脸继续上班。
一开始的不太公平,转变成现在的极不公平。
不过如果要在檀山这样活一辈子,顾南宁愿好好去给同事们赔罪重返工位。
可最后一句,顾西洲意味不明地说要好好表现。
暗示得好明显,要一起睡觉才算好好表现吗?
那不如继续困在檀山。
自小拧巴的性格一直延续到今天,换做旁人早就问好好表现指什么,就算顾西洲说睡一觉,大不了不同意就得了。
顾南假装没听见,但不晃秋千了,显然是心情低落了。
日暮落尽,顾西洲补充道,“考虑好告诉我。”
到底还是争取一次,顾南起身,面孔认真,“哥哥,我可以自己出去找工作吗,一定不会再跑了。”
“同事他们很好,可我本来是靠关系进去的。”
顾西洲似有若无地笑了下,“靠什么关系?”
这笑容玩味得很,顾南声若蚊呐,“因为你是我哥哥。”
“知道就行。”顾西洲也起身。
吃过晚饭,顾南看着聊得火热的工作群,很羡慕。
前几天大家都给他私了消息,问他事情处理好没有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去吃火锅。
顾南一直都不好意思回,只能尴尬地装作没看见。
思索良久后,他放下手机去到卧室里的小书房,在玻璃柜里拿出一个颇有些年岁的粉猪。
粉猪其实是“顾屹为”送的粉色存钱罐。
小时候他有高达352元的巨款,可他总是丢三落四,352元不到十天就丢成了129元的小款。
那时候司韵跟顾承亦常不在家,副楼太大。
顾南每天晚上都要喝奶,睡前喝一奶瓶半夜必得起来上厕所。哪怕看顾的阿姨给留了灯,他也还是害怕。
卧室大到趿拉着拖鞋都有回音,沿途每扇门都是那么的高,自己有那么的矮。
上看不到顶,下反而将那些光照不到的边边角角看个透彻。
床底乌漆嘛黑一片,盥洗石台下完全能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