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足死了,他也會受傷。
相當於自殘。
……是因為周姣,他才會生出這麼瘋狂的想法嗎?
江漣不知道。
他只知道,看到周姣昏迷不醒的一瞬間,整個人就被一種恐慌的情緒覆沒了。
他可以殺死她,卻無法喚醒她。
好幾次,她都差點死在他的手上。
她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他只要稍一使勁,她的喉骨就會發出斷裂的脆響。
他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予奪生殺,遊刃有餘地嗅聞她、享用她。
除此之外,他還在她的頭腦里,灌輸了「至高」的概念。
告訴她,他是人類無法理解、不可言說、不可名狀的至高存在。
他漠視她,排斥她,蔑視她,即使被她吸引,也始終認為她是一種低劣、渺小、脆弱的生物,並不值得他關注和在意。
甚至不值得他生出煩躁的情緒。
可當她陷入深度昏迷時,他卻無法將這個渺小而脆弱的生物喚醒。
……他叫不醒她。
他可以讓她死去,卻無法讓她醒過來。
時間仿佛凝固了,暴怒、煩躁、恐慌等情緒在他的心中橫衝直撞。
哪怕他萬分不想承認,也必須認清現實。
——現在的他非常害怕。
他害怕她無法醒來。
「江漣」的常識系統告訴他,她現在與其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不如說是進入了植物狀態。
她真的變成了一朵白茶花。
——脆弱、渺小、即將在他手上凋零的白茶花。
江漣重重地閉上眼睛。
過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暴怒、恐懼、慌亂,甚至是白茶花的比喻,都是人類的能力。
不知不覺間,他似乎正在變成污濁的人類。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個話音在心底響起。
原本江漣的聲音又出現了。
——他過於恐懼,失去了對那人類的壓制。
「是晶片。」那人類說。
不知是否他們正在融合的緣故,那人類的聲音不再像最初那麼遊刃有餘。
「她用晶片讓自己進入深度昏迷狀態。」那人類冷冷道,「帶她去找公司,蠢貨。再拖下去,她會得去皮質綜合徵,變成真正的植物人。只有你這種蠢貨,才會把喜歡的人逼到這個地步。」
那人類頓了頓,聲音再度帶上了毫不掩飾的惡謔意味:
「你要是不知道怎麼喜歡她,可以讓我來。」
江漣神色晦暗不明,甚至忘了反駁喜歡一說,腦中只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