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叉腰站在灶台前,妙果決定準備四個菜:辣蓼炒筍、紫蘇蒸小魚仔、豆角煎蛋和白菜豆腐湯。
一口鍋里蒸上米飯,再洗乾淨菜,妙果繫著圍裙開始處理小魚仔,小魚只有巴掌大,是妙杏同紅毛狐狸夜裡在山上的小水潭裡兜回來的。
妙杏不用睡覺,晚上也沒事可干,紅毛狐狸就忽悠她一起去捕獵,夜裡山上沒人,妙杏有點心動,同它去了,回來時帶回來一些小魚仔,放在木盆里養著。
有三姐在,作為「傻子」的妙果很少有動手做飯的機會,但處理食材卻是熟練的,她回憶著妙杏炒菜的順序,心想應該不是難事。
自信滿滿地按照自己的口味做了一桌菜,走到門口又遲疑,敲敲門,她小聲喊:「夫君?飯好了,吃過飯再聊吧。」
藺游這才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了,起身要告辭,沈鈺安按照人間禮節出言留他:「我夫人難得下廚,你可留下嘗嘗她的手藝。」
難得下廚?
藺游不確定地想,看不出沈師兄如此寵愛自己的小夫人,平常居然是自己做飯。
都說君子遠庖廚,沈師兄是個值得結交的君子,讓他甘願洗手作羹湯愛護著的那個小姑娘看著有些小家子氣,也不如京城貴女們美麗優雅,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吸引了沈師兄呢?
秉持著這樣好奇的心態,藺游留了下來,飯菜擺上桌子,賣相不錯,他往常吃食都是精緻精細的,這樣的農家小菜還是頭一回吃到。
妙果坐在沈鈺安旁邊,與沈鈺安一同看著藺游夾了一筷子嫩筍放進嘴裡,神色似有驚喜,秉持著「食不言」的禮節才沒有夸出口。
沈鈺安微微挑眉,看來小師妹做的東西也沒有這樣難以下咽。
他拿起筷子,也送了一筷子筍尖進口。
妙果有些緊張,一雙杏眼圓圓的,眨都不眨地看著他。
「……」
沈鈺安的潔白的脖子開始泛紅,但良好的禮儀讓他咽下了口中的東西,再開口,溫潤的嗓音有些啞了:「妙果,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啊,辣、辣蓼……」妙果看他脖子上的紅還要往上蔓延,反應過來,「師……不是,夫君您吃不了辣?」
藺游看呆了,茫然片刻趕緊盛一碗湯給遞給他,有些尷尬道:「原來沈師兄不吃辣啊……」
他不知道很正常,怎麼沈夫人也不知道?
沈鈺安感受著舌尖奇怪的灼痛感,端著碗抿了一口湯,妙果想起來什麼,沒來得及阻止:「等等……」
湯的溫度下去以後,更多的灼痛感從喉嚨一路燒道腹中,耳朵尖都開始升溫,沈鈺安看著碗裡青綠色的嫩葉,聽他可憐的小師妹說完了剩下的話。
「湯、湯里也放了些剩餘的辣蓼……」
沈鈺安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看他腳步匆匆的,也許不是因為不想說話才不開口。
藺游告別沈鈺安時沒見到人,比他矮很多的小嫂嫂送他,神思不屬地往二樓看,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他心裡有些想笑,沒想到看似溫和、其實不太好接近的沈師兄最後選了這樣一個各種意義來看都很稚嫩的小夫人。
想到剛剛因為眼花而嚇到她,他不自覺地更加抱歉。
妙杏等藺遊走遠了才敢重現身,看到妙果蔫蔫地蹲在廚房洗碗,她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怎麼啦?」
妙果嘴巴癟癟的,有點擔心沈鈺安生氣,他生氣的話可能會把她們攆走,她還不夠厲害,三姐沒了躲藏的地方,被抓走了怎麼辦?
「我午飯炒的菜都放了辣蓼,師兄吃不得辣,上樓之後就沒出來過了。」
她其實敲門認錯來著,但沈鈺安沒理她。
妙杏幫她清洗碗筷,給她出主意:「你不是做好了木蝴蝶嗎?去給沈先生看看成果,先生好說話,不會生氣太久的。」
妙果悶悶點頭,嘴上說要去,下午卻趴在桌上繼續抄寫文章,練習符籙的白紙條堆滿桌案。
她抄的眼睛酸澀,手臂也酸痛,天色昏暗了還沒停下。
樓梯邊的落地油燈盞亮起來,有人站在一片昏黃的燈光里一一點亮剩餘的燈芯,屋子裡亮堂堂的,妙果下意識眯眼。
是沈鈺安下來了,他換了身衣服,手裡拿著火摺子,慢慢走過來。
「師兄……」妙果小聲叫他。
「嗯。」他聲音還有點啞,低沉地,但不凶。
妙果手忙腳亂地收拾桌面,沈鈺安坐下來,按住她無處安放的手。
「好了。」他開口,嗓子有點腫痛,很奇怪,很不滿,這脆弱的人類修士身體啊,修為實在太低,但他知道遷怒妙果沒有用,嚇壞她反而耽誤自己修煉。
「別忙了,今晚收拾收拾行囊,明日帶你出門,過段時間再回來。」
他將一個漂亮的小荷包放在桌上,妙果沒動,他便往她那裡推了推,聲音低啞溫柔:「我煉的儲物袋,可以把行李放進去,你若是願意,還可以將你姐姐也裝走。」
原來一下午沒出來,是在煉化這麼個漂亮實用的小儲物袋啊。
妙果拿起小荷包摸了摸,低著腦袋跟沈鈺安道歉:「對不起師兄,我以後再也不做亂七八糟的東西給你吃了。」
沈鈺安哼笑,咳嗽一聲:「你也知道是亂七八糟。」
他不能吃辣也不算什麼發現,以前還需要進食的時候都刻意避開辣椒,卻萬萬沒想到有一種綠色野菜叫做辣蓼,長得無害,威力卻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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