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卖身契,循着舒丫头的记忆,舒颜回到了桃园村。
远远,就见到桃园村田间的那棵大槐树。
提着酒壶来到槐树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心中百感交集。
前有山峦起伏,后有良田百亩,中有河水潺潺。
属下真是给她找了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
“才十六载光阴,是不是因为用我的骨灰做养分,所以才长的这般粗壮高大呢?”
明明她该无知无觉的和这这株大槐树一般沉寂下去,直到某一天,她却突然醒了过来。
舒家的田地就在这棵大槐树旁。
日常来田间劳作的舒丫头,累时,便坐在大槐树下休息。
汗水洒落树下,偶尔,也有泪水。
或许,就是舒丫头的眼泪把她唤醒的。
舒丫头,只有姓氏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舒丫头。
舒颜喜欢和这个女孩并排坐在槐树下,可惜她看不到她。
村里的汉子路过,见这么一个女孩辛苦劳作,忍不住上前帮忙。
可很快就被自家婆娘扯着耳朵拉走。
一边走还一边骂,“她家有父兄有长嫂,一个个好手好脚的都不下地干活,你去送哪门子殷勤?”
“让这么个小丫头独自在地里,还不知道舒家耍什么花招呢,你要是让他们家的人讹上,我跟你没完”
舒丫头的记忆里,除了饥饿,劳累,挨打,还有村人瞧她蛇鼠一窝的鄙视眼光。
“我用了你的身体,也不知你去了哪里?就只能在这里祭拜,希望你收到会开心!”
把卖身契点上火。
火苗闪动着跳跃着,舒颜完全不在乎它传来的炽热,直到卖身契全部燃尽,她才松了手。
卖身契的灰烬在空中旋转着,然后随风慢慢消散。
舒颜又把酒壶里的酒倒在槐树底下,承诺道,“这只是开始,如果你也能看到,那就在树下好好看着吧。”
又在槐树下坐了良久,她才缓缓起身。
正在她准备回舒家的时候,就见远远一个气冲冲的身影朝自己冲过来。
“死丫头,你干的好事!”
满脸胡茬、一身酒气的舒有德来到近前,当头就是一巴掌招呼过来。
舒颜冷眼截住他的手臂,“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打死你这个丫头,你敢从天香楼私逃?”
见女儿敢阻拦自己,舒有德还没有意识到女儿的变化,他四下瞥了瞥,捡起田间的一根木棍。
“你看我不打死你!”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