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晋将鹰哨衔入口中,厉嚣冲破云霄,而后挟着王寻翻身滚入黑水之中。
下一瞬,另一声咚的入水声,铁面人一把抱住了凌晋的腰。
凌晋眉头一跳,伸手扯了一下铁面人,发觉扯拽不动后,他单手制住仍在挣扎的王寻,拖着两个累赘,凝神向岸边泅去。
一上岸,王寻大声咳嗽起来,凌晋道:“噤声,这里不能久留,随我入山。”
他拽起王寻,铁面人也自己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凌晋向山中走去。
凌晋带着王寻走入山林,从地上捡起石子,在地上摆了一个箭头。
王寻蹲在地上道:“表哥,你这样,不就把追兵也引来了吗?”
“这是我与亲卫的暗号,只有亲卫知道我所走的到底是哪个方向。”
他拉着王寻向着箭头向左的方向行去,铁面人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王寻道:“表哥,我们去哪?”
“追兵必会搜寻踪迹,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多危险?你的营地在哪,快带我回你的营地。”
凌晋看了他一眼,“回营之路必有埋伏,有你俩跟着,反而累赘。我的亲卫已提前回营部署,你们只需跟我先找地方藏身,待梁蔚与我汇合,再做打算。”
王寻与铁面人跟着凌晋钻进了一个山洞。
凌晋掩去来时的痕迹,钻进洞中,看向靠在洞壁上的王寻,“说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寻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低声道:“还是叫他告诉你吧。”
凌晋看向铁面人。
铁面人在凌晋的注视下摘下面具。
凌晋瞳孔骤然一缩,“二哥?”
二皇子凌昶摘下面具,面色沉沉地看向凌晋。
凌晋几乎顷刻间就变了脸色,“京城出事了?”
二皇子凌昶声音喑哑,“镇北将军王渊,于半月前,造反了。”
凌昶讲起了半月前的建京巨变。
“半月前,父皇再次陷入昏迷,我搬入宫中替父皇处理政务,原以为等你归朝就可结束,谁料一天深夜,宫中忽而杀声四起。王渊买通禁军,杀入太极殿,将父皇当场砍杀。他们紧接着又向着我的寝殿杀来,殿内慌极了,我的侍卫换上了我的衣物,要替我死,可我手无缚鸡之力,面对的满宫禁军,我能逃到哪里去?幸好王公子先来一步,让我换上了叛军衣物,我们刚离开寝宫,殿内便起了大火。叛军来时,火大得已经无法进入,我就站在殿外,混在叛军之中,看着我殿中人在这场大火中活活烧死。他们为了掩护我的行踪,没有一个跑出来,待他们事后清点尸骸,自然把伪装成我的侍卫当做了我的尸首。之后,我就伪作王公子的侍卫,随他踏上了向你征伐的楼船。”
凌昶靠立石壁之上,闭上目,将胸中郁愤缓缓吐出,“我来找你,便是让你领着你的荆州军,与我杀回京中。”
凌晋看向凌昶,“京中其他宗室呢?”
“都被他杀了,以及朝中所有反抗他的大臣。”
凌晋沉毅的面容终于显出极度愤怒的裂隙,他面如寒冰,一字一句道:“王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