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袁瑶衣当即想到那张巨峰山的舆图。只不过这是詹铎的事,她不好过多打听,便没再问。
前方,詹铎似乎是在问着什么,而那贼子伏在地上应话。
寒风中,只送来些细碎的语音,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袁瑶衣觉得冷,想回到车上去,就在要转身的时候,忽闻一声厉喝自城墙下传来。
她蓦的回头去看,詹铎仍站在那儿,而那原本跪在地上的贼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猛力挣脱士兵的压制,从地上一跃跳起。
寒光一闪,他手中已然多了一柄利刃匕首,毫不犹豫的往前扑去,执着直刺向詹铎。
事发突然,没人料到这贼子会如此大胆,压制他的两个士兵甚至都未有反应。
初冬的冷夜,画面似是定格在这一刻。
那人高高跳起,双腿在空中借力弯起,身体就是一张紧绷的弓,离了地面半丈高,举起的短匕划出一抹寒光,直刺挺拔而立的詹铎。
刚才伏在地上有多卑微,如今就有多狠戾。
眼看,那匕尖寸寸靠近他的胸口窝。
“嘭”,冰冷的夜里传出一声闷响。
冷夜中,一道火光划过,像是要将冷重的黑暗撕开。
就见千钧一发间,詹铎握在手中的灯杆狠狠砍上贼子的脖颈,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一声沉重的闷响,贼子摔去地上,冬日地上冷硬,砸起一片尘灰。刚才蓄力跳得多高,如今跌得就有多惨。
而灯杆上的灯笼,随着詹铎的力道脱落飞出,正落在袁瑶衣脚下,顷刻燃了,化为灰烬。
她不由往后一退,身旁的重五,一脚踢开灯笼骨。
而不远处,贼子趴在地上痛苦的哼唧,强撑着爬起来,踉跄着就想逃走。
詹铎仍站在原处,脚尖抬了下,只听嗖得一声,一粒石子从空中飞过,直直打上贼子的腿弯。
“噗通”,这人没跑几步,便又栽回到地上。这回是彻底的爬不起来,被追上来的几名士兵给压制住。
如今,贼子已看不出人形,乱发散开遮住满是血污的脸。
袁瑶衣正站在几步外,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只是眼睛在看,脑中甚至没有反应。
“当啷”,詹铎手一松,那截空荡荡的灯杆丢去地上,遂缓缓转身。
夜风曳着他的袍角,素青色缎料在黑暗中更显深沉,他走到马车前,瞧了眼站在那儿的袁瑶衣。
女子家的,可能少见这种场面,许是吓到了,愣在那儿。
“上车去。”他对她道了声,转回身去,正好挡住那片血腥场景。
贼子被死死摁在地上,一张脸踩在土里,每每喷气便吹起一层尘土。很快,灰蒙蒙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皂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