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慧明和朱有钱一起吃过早饭,二人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吃着茶。
摩挲着手中的光明杖,慧明看向朱有钱道:“朱兄,贫僧今日便要走了。”
朱有钱点了点头,自出了昨晚那事,女儿也不值钱了,既然和尚避开女儿与自己辞行,他也不便厚着脸皮出言讨要。
朱有钱笑笑道:“大师在本府盘桓数日,让寒舍蓬荜生辉,大师,这是一千两银子,还请收下!”
朱有钱拿出一叠银票双手递给慧明。
慧明不接,扫了一眼银票后低眉道:“朱老爷,贫僧是来化缘的,不是来抢钱的。”
他是需要银子,不过未曾想过要以这种方式要钱,一千两银子,相当于后世近百万元的购买力,端的是一笔巨款!
见慧明脸色不愉,朱有钱歉然道:“大师,你客气了,一千两银子真不多,这一来,是为谢你让我父女二人看清了何俊生那白眼狼的真明目,二来呢,是谢你解了我父女俩多年的心结,至于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那是大恩大德,老夫无以为报,以后大师若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我定当竭尽全力去办!”
慧明见朱有钱说地真诚,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银票,对朱有钱竖掌行礼道:“阿弥陀佛,如此多谢朱兄,那贫僧先告辞了。”
朱有钱忍不住道:“大师不和小女道别一声?”
慧明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不等朱有钱开口,他径直站起身来,拄着光明杖大踏步走出大厅。
慧明自然不愿做一辈子的和尚,在适当的时候,他会还俗,做一名正常的男人,娶妻生子。
古人为官有“三思”,而男人娶妻、交友亦有“三思”,慧明谓之曰:“思美、思贤和思多。”
思美,娶妻需找美人,这个美就是指容貌,而不是心灵美——咱不整虚的。当然容貌美,可以放宽到长得让你看着舒服、久看不厌的那种,那些让你不愿意多看,看着心里烦、恶心的,日后相处如何能够长久?怕是到最后,连虚与委蛇的活都不肯干了。
思贤,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行”者事业也,妻子对男人的理想和事业能提供助力,那便是贤,反之那便是坑,谓之“康(坑)夫”(现在叫大雄了?)
思多,就是要多看,多谈,多比较。
朱月儿人身材婀娜,容貌秀丽,又有万贯家财,但是于慧明而言,此女离他心目中的目标差得远了,不足以让他浪费精力于此,何况,一出山,就陷于第一个女人身上,绝对不是一個好的操作。
慧明走出朱府,沿着朱雀大街,一路西行,走了一里多路,便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他,他凝神感应,已然猜到后面跟踪之人的身份,当下微微一笑,也不转身点破,继续迈开步子朝城外走去。
智者寺离荥阳城大约十五里地,慧明缓步而行,也不施展轻功,一则不赶时间,二则手中的光明杖分量不轻,可是有一百四十来斤重,举着它施展轻功,颇费内力,到了智者寺,那体内的内力总量怕要少掉半成,内力不满格,毕竟让人不舒服。
花小半个时辰走到智者寺,慧明敲开了庙宇大门,开门的是小和尚觉是,他一见到慧明,欣喜地叫道:“广慧师伯!”说完,亲昵地伸出双手就要去拉慧明的手臂。
慧明伸手一拨,将他的双手拨开,笑骂道:“胡闹,记住了,以后不可碰我,不然师伯要将你甩出去的。”
觉是先是一愣,然后笑着伸了伸舌头道:“是,师伯,弟子知道啦。”
见觉是小和尚如此乖觉,慧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来,面朝寺门口七八丈外的一棵大树叫道:“出来吧,跟了我十几里路了!”
几个呼吸之后,一个身影一顿一顿地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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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那和尚呢?”慧明走后不多时,朱月儿冲进了客厅,她一脸期待地向她爹问道。
朱有钱不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吐了一口气,半晌才道:“走了。”
朱月儿闻言一脸错愕,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她转身朝门外望去,透过门口,哪里有广慧和尚的身影?朱月儿右脚一抬,想要追出去,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道:“他走了,他走了,走远了,你追不上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朱月儿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惨白,“唔~”一声轻叫,她转过身去,快步跑到桌边一屁股坐下,扑在桌面上,两只手死死抓着桌角,咬着牙,“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朱有钱一言不地喝着茶,良久,终于叹息道:“哎,我要是能哭,一定比你哭得更伤心,伤心十倍!”
“啊呜呜~”回答他的是一阵更响亮凄惨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