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住着何人,他怎么了?”慧明奇怪地问道。
觉是眼中闪过一丝悲色道:“是觉如师兄,他前两日到荥阳县城去化缘,被人打伤了,已在床上躺了两日,只是丝毫没见好。”
慧明忙道:“快带我去看看。”
两人到了隔壁,见床上躺着一名十四五岁,比觉是稍大的小和尚,他半边脸肿如馒头,一只手臂和一条腿耷拉着,似乎是断了,先前他半睡半醒没有知觉,现在醒来,全身剧痛袭来,不由得出阵阵痛苦地呻吟声。
慧明伸指点了觉如小和尚几处穴道,痛得觉如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慧明温言道:“觉如,我是你广慧师伯,我现在给你治病,很快就好,你忍着点。”
慧明伸出一只手掌捏着觉如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脚掌,将九阳氤氲紫气渡进小和尚的筋脉之中。从肌肉反应上看,觉如也练过武,只是未如木鱼那般拥有内力,慧明控制着氤氲紫气的数量和力道,缓慢疏导温养着觉如全身经脉,并激他自身潜力。
“何事,何事?”木鱼听到觉如的惨叫声,跑了进来,现慧明在运功给他疗伤,脸上不由露出感激神色,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厨房还烧着饭菜,忙又缓缓退了出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觉如脸上的肿块尽数消退,手臂和腿断裂处也开始愈合,疼痛感减缓许多,觉如出一声长长叹息声,转眼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木鱼端着一个木盘,站在门外道:“多谢师兄救治,师兄,你来吃点东西吧。”
慧明和木鱼到隔壁吃饭去,留下觉是看护觉如。慧明一言不的将碗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然后起身将碗筷洗掉,这才坐下和木鱼秉烛细谈。
“木鱼师弟,觉如师侄是被何人所伤?”慧明尚是次看到化缘的小和尚被人打成这样。
木鱼面有愧色道:“这都怪我,寺里钱粮无多,我因急着去田间种菜,便让觉是看家,觉如去化缘。觉如已在镇上化缘多次,便想着到荥阳县城里去化缘,没想到被人打伤了。唉,最后是一位好心人扶着他走了十几里路,才回到了寺里。我问是谁打的,他也不说。”
木鱼说道最后,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慧明闻言点了点头,这个年纪的小孩自尊心很强,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硬撑着走回来,殊为不易。
慧明斟酌了一下,对木鱼道:“师弟,我有一事想问你。”
木鱼道:“师兄你请说。”
“几年前,智者寺之中是不是死了许多和尚,只有觉如和觉是两人活了下来?”
木鱼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问道:“师兄,你,你怎么知道的?”
慧明道:“我来贵寺之前,听人说起此事,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师弟,你又是从何而来?”
见慧明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木鱼也平静了下来,他叹道:“四年前,我们镇子里有个恶汉无赖叫张诚,他自称菜农,可他哪里会种菜,不过是从镇里其他种菜的百姓那或强买,或硬抢过来,再倒卖给别人。智者寺内因僧人众多,每日需要不少米粮和蔬菜,张诚不准别人卖给寺里,只他一个人能卖,只是他的菜贵不说,大半还是烂的。”
说到此处,木鱼脸上露出愤懑神色,他续道:
“寺内诸位僧人苦不堪言,吵也吵了,骂也骂了,可张诚就是不理。后来,一位年轻僧人实在忍耐不住打就了他一拳。那张诚一言不,转身就走,未曾想当天夜里,他居然偷进寺里,拿了一把尖刀,把阖寺上下一十三名僧人杀得一干二净。觉如机警,带着觉是藏了起来,这才逃过一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明心道:张诚的话三分假七分真,给人一种坦坦荡荡的好汉行为,他原以为能得到我的认同,可惜洒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且老子的忍受力极低,听到你杀了这么多人,怎能容忍你活下去?跟老子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想啥呢!
慧明道:“两位师侄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木鱼道:“虽说死的是他二人的师父和师兄弟,两人依然还是怕的,可他们也无其他去处,后来,我将他二人接到家中住了一段时日。时间久了,两人渐渐起了思念之情,再者我住的地方实在太小,过了大半年,我们见那张诚再没回转,就一起搬了回来。不怕师兄你笑话,小弟原本是镇上的一个读书人,只因家中贫穷,无父无母,也无读书的天份,就和觉如、觉是出了家,做了二人的师叔。”
慧明奇道:“那师弟你的度碟从何而来?”
木鱼笑笑:“荥阳城的衙门里有放度牒的官差,买度碟的钱是觉如给的,总共花了七两五钱。莪们回寺之后,觉如在寺中摸索了半日,总算把以前主持藏的银两给找了出来,这些年我们靠着这些银两,加上自己种些菜,外出化缘,这才撑到了现在。”
慧明微微笑道:“师弟,你们以后可以安心在寺中呆着了,那恶贼张诚已被我杀了,烧成灰,扬了。”
木鱼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慧明,半晌,他双手死命抓住慧明的手臂,泪水不要钱似地悄无声息涌了出来:“此事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