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相携出去吃了早点,今日6时雍不打算忙,他得陪着于雪浓补落下的复习进度,加上昨日他还是或多或少的向申鹤儒打听今年科考相关的事宜。
申鹤儒只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状元打马游街的心结,倒也能够理解,倒是跟他仔细介绍。
主考官的文风偏好,目前热门的考生的情况,信手拈来。
他甚至还知道西府出了苏颂这号人,文风虽稍显稚嫩,但别具一格,倒让人眼前一亮。
取他做西府案倒也说得过去。
对于申鹤儒知道苏颂的名号,他不奇怪,申鹤行吏部尚书,在吏部深耕多年,哪里冒头了一位有才华的青年,自然会落在他的眼中。
申鹤行捋胡须感慨,看着进京赶考的士子,意气风的少年,当年我和你祖父,还有现今的许相,都是自谦又自矜的少年,一晃五十载便过去了。当真是时间如水,往事如烟。
申鹤儒给6时雍的建议,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终归不是正经路子,你得你祖父真传,不参加科考走仕途可惜了。
不若参加只参加制科考试,当年你祖父便是制科中的翘楚,你得你祖父亲自教诲,应当不会差,到时候下场试试。
于雪浓和6时雍两人在一家卖早点的摊子一人要了碗馄饨。
6时雍嗓音轻柔,犹如金玉相振,一点一点给她讲解现在科考的形式。
于雪浓听得认真,这讲的可都是干货。
她都有些好奇,6时雍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些,同样是大家一道来的京城,她两眼抓瞎,他耳聪目明。
正当她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
有一个人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店家你也给我来一碗馄饨!”
于雪浓抬眼,想看看这谁啊,一点边界都没有。
一看是他,她就不奇怪了。
李善长一见到于雪浓,就哇哇哇的倒苦水。
什么水土不服,什么吃不习惯,京城里的酒馆,住宿有多贵,简直就是宰人。
于雪浓忍不住调侃,“你这有钱人,你还舍不得这钱。”
李善长吃一口馄饨,气愤道:“我有钱是不假,但我也不是傻子,让人宰吧。”
于雪浓受不了他了,吐槽道:“你可别说了,大家来京城赶考,条件好的嘛,住客栈,条件差的住寺庙。”于雪浓打量着他,“你这又不舍得花钱又想住得舒服,你想得怪美好的。”
6时雍不喜欢于小姐跟眼前这位跳脱的年轻人走得太近。
他放下调羹,微微笑道:“吃饱了,我们便走吧。”
李善长才瞧见坐在一旁的6时雍,想要给他见礼,6时雍制止住了。
于雪浓吃得也差不多了,但让她没义气的抛下同伴,她又有点做不出来。
李善长也瞧见了他俩之间的暗流涌动,按道理他应当识趣的离开,但他在京城又没认识的人,他思量再三,决定厚着脸皮跟着苏颂。
李善长三两口的将馄饨吃完,一个大金毛闪着无辜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于雪浓当即受不了了。
“成成成,你跟我走吧,怕了你了。”于雪浓把李善长叫上,“我跟我表哥……”于雪浓瞥了一下6时雍,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道:“我们去买书,你要不要一道去。”
左右是要买书的,李善长觉得一道去,京城里的消息可是比西府灵通,他也要去探听科考相关事宜。
毕竟来都来了,不好好准备参与科考也不大合适。
只是这一路上的气氛有点子难受,6时雍身上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连一向不会看脸色的李善长,都觉出异样。
李善长硬着头皮找话题,“咱们到京城了,按道理说得拜见一下主座。你说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于雪浓思索片刻,“我们这省试还未开考呢,即便想攀关系,也得等到省试结束再说。”不然你没有这入场券,给大佬送再多东西,大佬也不会看在眼里。
李善长想想也是,现在京城里头想要攀上许侍郎的不知凡几,他们外地的士子还是别去凑热闹,先静观其变。
6时雍选的这家书肆很大,6时雍带着于雪浓一道先去选书,李善长不好意思跟得太紧,等他们选了一会之后,他才过去。
6时雍与苏颂两人低低交谈着,6时雍拿着最新的策论时不时指点一二,两人虽然无任何逾矩动作,但说不出的亲昵。他俩真的是表亲吗?他心底又一次浮现这个疑惑。
他琢磨的时候,一道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瞬间他头皮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