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风眸光中闪过一抹厉色,这姑娘还跟他认真起来了。
他默了默,点头道:“不止银子,还——”
“还有我吻了你,殿下想让我怎么还?”
褚朝雨打断他的话,顾宴风突然收回撑在耳边的指节,她认真说这些话的模样简直对他的情绪一点就着,顾宴风睨着她:“自是要孤吻回来,孤满意了才可以。”
褚朝雨垂眸想了想:“我都还。”
顾宴风真的不想再跟她说这些,他用鼻音嗯了声:“好啊,孤等着,只是你欠了孤这么多银子,要怎么还?”
褚朝雨已经想好了,她要跟庆安长公主去借二百两银子还给顾宴风,日后庄子里的收益她省着些用,再攒起来还长公主。
没等她开口,顾宴风似是已猜了出来:“东宫里没人会借给你银子,你义母也不会。”见褚朝雨露出不满神色,顾宴风轻笑:“孤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去辰阳殿里候着,帮孤做事,没准孤一高兴,别说是二百两银子,二百两金子也是你的。”
褚朝雨抿了抿唇,丝毫不理会顾宴风话语中的挑逗,神色认真道:“我可以侍奉殿下笔墨,也可以做针线活。”
顾宴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记得,在临安时,这姑娘最不爱的就是女工,整日里和一帮孩子跑闹个没完。
他嗓音勾勾的问她:“还有吗?你还可以给孤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太子:抱抱我亲亲我,什么都是你的~
他着实有些不怀好意,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觊觎,褚朝雨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不再理他。
顾宴风邪魅一笑,起身微扬下颚看了眼天幕,笑瞧着她:“待到入了夜,孤要用笔墨,你去侍奉。”
褚朝雨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
入了夜,褚朝雨独自一人来了辰阳殿,陈公公在殿外满目笑意的给她行礼:“褚姑娘,殿下等着您呢。”
褚朝雨回以笑意。
殿内烛火明亮,夏日的晚风吹得人暖暖的,顾宴风桌案旁摆了好几盆冰,褚朝雨走近时,一阵清凉的气息袭来,散着他身上淡淡的甘松香,极为舒适,顾宴风未抬眸,只淡声道:“来了。”
褚朝雨给他行礼,随后走至他身侧,同之前伺候他笔墨那般跪坐在桌案旁,也不言语,拿起墨锭给他研磨,顾宴风侧首看了她一眼,问:“晚膳都用了什么?”
褚朝雨回他:“用了白馒头和菜,还有殿下吩咐的乌鸡汤。”
顾宴风一边写字一边又问:“用了哪些菜?”
褚朝雨想了想,轻声回他:“香菇蒸蛋、素炒菜心、凉拌牛肉。”
顾宴风蹙眉:“没了?”
褚朝雨点了点头:“殿下觉得少?”
“不是爱吃甜食吗,怎没用些糕点?”
褚朝雨轻叹了声:“是爱吃甜食,但用的久了,便有些腻,所以就没用。”
顾宴风不再问她了。
过了有一刻钟,他吩咐褚朝雨:“给孤拿些绢纸来,在右侧书柜的第五层,小心些,别碰着自己了。”
褚朝雨听到他吩咐自己干活心里很受用,急忙应下便起身去给他取绢纸,待她踩在小木架上取了一大摞绢纸后,褚朝雨立在那里瞧了好大一会,她也是才发现,顾宴风殿内的这一面书柜摆满了各色书籍,密密麻麻简直就是个小藏书阁,也不知他都看过没。
从前她虽来过辰阳殿好多回,从未注意过这些。
褚朝雨将抱来的一摞绢纸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颇有些吃力的样子,顾宴风无奈笑她:“拿一沓便好,抱来这么多。”
褚朝雨将抱过来的一摞绢纸分成三份,只留一份给他用,剩余的放在了小几下的抽屉里,嗓音淡淡回他:“我不知道殿下要用多少,便多拿些。”
顾宴风轻嗯了声,继续写他的字。
褚朝雨继续跪坐在他一旁给他研磨。
她脖颈中挂着的沙钟已经来来回回的落空了好多次,褚朝雨不禁掩口打了个哈欠,平日里这个时辰虽还未歇下,却也已在榻上躺着了,心中不禁暗道:顾宴风每日都这么忙的吗?都将要亥时三刻了,他还没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顾宴风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困意,看了她一眼:“困了?”
褚朝雨急切的摇了摇头:“没有,殿下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挣银子得有个挣银子的样。
顾宴风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看了眼砚台,温润说道:“可以了,不过孤还要写一会,你若无聊,便也练练字。”
褚朝雨抿了抿唇,她的字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从小爹爹便常训她的字没长进,整日只知道贪玩,虽然后来在学堂因着夫子讲话的声音好听,乖乖听话练了一阵子字进步了些,却也不敢在顾宴风面前写字。
“怎么了,怕孤笑你的字丑?”
褚朝雨心中暗道:你又知道。
她在一旁的笔架上拿起一支细细的紫毫笔,在面前铺开一张绢纸,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不知要写什么字,最后实在想不出来便书写了自己的名字:褚朝雨。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她一连写了好几行,写着写着整个人的思绪就投入了进去,恍然不觉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本来是坐跪着的姿势也变成一条腿跪着一条腿支着的悠闲姿态,时不时还歪着脑袋将手中笔抵在下颚处,小脑袋瓜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她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露出笑意,手中的笔快速的在绢纸上游动,随后又满意的看了看,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