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会爬树的,尤其是这种枝干较多的果树,她在临安生活时家中后院阿娘种了好些果树,她每次都是在树上吃饱了才肯下来。
妇人笑瞧着她,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只见褚朝雨挽了衣袖,身姿灵动的就上了树,那行止动作间颇似乡间小童,利落而敏捷,起初,树上的人还有所顾忌,时刻注意着女子礼仪,不过片刻,在树干之间摘的欢了就丝毫不再顾虑了。
一时间,如被放飞的笼中鸟还要再往上爬,妇人看的皱了眉:“小心摔着,可以了,可以了——”
褚朝雨还是又爬了三尺高,将身上挎着的小布袋塞得满满的,才意犹未尽的下了树,直到她整个人平稳的落在地上,妇人才松了口气。
褚朝雨将布袋递给妇人的婢女,正兴奋着,却见妇人眼角落了泪,随后又是一声叹息:“我若是能有个像你这般的女儿——该多好。”
褚朝雨:……
妇人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我瞧着你面善,能在这里遇见也是有缘,不如——我认你做义女如何?”
褚朝雨有些怔愣,又是有缘?
适才的僧童也说有缘,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褚朝雨虽觉得眼前的妇人也生的面善,可落了地,身为国公府儿媳的规矩礼仪又充斥在脑中,她婉拒道:“小女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这就是谦逊话了。
在国公府秦老夫人待她虽是严厉了些,一应吃穿用度却从未亏待过她,她身上的衣料首饰虽比不得眼前妇人的,却也是极好的。
妇人依旧扯着她的手,眼角又滑过一滴热泪:“看来是我没这个福分,我是看你一个女子家,为了让我吃到树尖的杏子如此豁得出去,又生的面善——”
妇人婉婉说着,她的婢女也跟着说:“姑娘,你若不答应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怕是会想不开,这几日就算待在寺庙里也常常不能清心,郁郁寡欢的。”
褚朝雨轻叹,她甚至能猜到接下来她们要说的话了,若她不同意,便是在造孽,不如积积德。
她再三思忖,还是应下了。
离开后院这处果园后,行在寺庙幽深的小径上,对面行来几位僧人,互相施礼,妇人笑道:“空顿大师,这是我刚认下的义女。”
褚朝雨却见空顿大师神色顿了顿,随即了然道:“恭喜施主。”
行至一处皇家别苑时,褚朝雨与妇人分开而行,她向妇人表明了身份,妇人却与她打起哑谜来,说会去寻她的。
褚朝雨心中更加不安了。
庆安长公主望着她渐行渐远的昳丽背影,嗤笑了声:“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可惜,嫁人了,更可惜,被那人盯上了。”
她身旁的侍女不解道:“太子殿下为何让您认她做义女?”
庆安长公主轻叹了声,抬手抚了抚眼角:“谁知道他?竟是会给我找麻烦,”说着,她低声问:“我适才落泪落的可真?”
“真,真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