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帅,明贼没有火器,最多六七百弓箭手,末将以为,我军当一鼓作气,一举突破明贼防线。”
在看到前锋成功渡江后,周继祖惊喜异常,他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这会已经估算出了对面明贼的兵力部署。
“恩,你说的不错,弓箭手总有力竭的时候,本帅也看到他们已经射了七八轮箭矢了,再加上我军前锋已经渡江,亦能吸引明贼一部分火力,这样,你去点八百民夫和一千兵,务必替本帅拿下明贼防线。”
这个时代,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对臂力和眼力,有很大的要求,一个弓箭手,最多射十几轮箭矢,就必须重新蓄养体力,否则一旦体力透支,伤了手臂,就会暂时失去战斗能力。
全成忠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利用民夫消耗明军体力,再趁着明军弓箭手体力耗尽的时候,彻底拿下南盘江渡口。
“嗻……!”
周芳祖慨然领命,眼神中泛起狂热的光芒,全成忠升任广西提督在即,空下来的左江镇总兵的位置他实在眼馋的紧,可是徐勇那狗日的同样也眼馋这个位置,就看谁立的功多,谁的把握就大,现在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周芳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徐勇,你立即带人组织剩下的民夫打造浮桥,天黑之前,必须打造完毕,今天,本帅要在明军大营过夜。”
周继祖前脚刚走,全成忠又把徐勇唤了过来,并着他立即抢修南盘江浮桥,有一千八百军民在前面攻击明军防线,如此双管齐下,全成忠不相信明军还能腾出手来,干扰大清军打造浮桥。
“嗻!”
徐勇虽然不满被周继祖抢了主攻的任务,但渡江的战事一直都是周继祖主持的,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抢功劳,只盼着对岸的明贼隐藏了实力,要是能把周继祖这狗东西干掉那就谢天谢地了。
“轰、轰、轰……!”
清军的火炮再次轰鸣起来,八百名民夫在广西绿营的驱赶下,登上了木筏。
一千名绿营兵也依次登船,五名士兵一组,前头两人举盾,后面两个士兵举铳搭弓,护卫着身后撑船得兵丁,以前船为掩护,向着南盘江南岸猛冲过去。
与此同时,剩余的七八民夫也被押到了江边的浅滩,他们的任务是打造浮桥。
面对绿营兵将的威胁,民夫们自觉地扛着一根根圆木和一面面从弥勒州拆过来的门板就踏进了汹涌的江水中。
搭建浮桥主要是依靠小船拼接然后再铺设木板,最后再用绳索连接起来。
李沁在南盘江布防后,早就将两岸的船只搜罗一空,但这难不倒徐勇,原因就是这江面宽不过三百步,也就是二十几丈而已,而且对面的那些明贼面对已方的攻势,显然也没有余力攻击浮桥。
在绿营兵的威胁下,七百余民夫分成了三组,每组两百余人,一百人下水搭建浮桥,其余的人手也负责搬运木料和山竹。
那些在浅水区的民夫就将手中的圆木重重地插入水中,然后拼命地用木锤敲打起来,很快一个个木桩就在南盘江北岸的的滩涂铺设开来,后续的民夫则两一面面门板往木桩上平铺,再用大钉钉牢,形成了三座简易的桥头堡。
有了稳定操作的平台后,负责搭建浮桥的民夫就爬上了平台,然后沿着平台往前继续埋设木桩。
还有一部分民夫则是将从山上运过来毛竹捆扎起来,然后沿着木桩之间往前铺设,并用绳索串联起来,连接在桥头堡上。
人多力量大的优势在修建浮桥的行动中尽显无疑,仅仅半个多时辰,浮桥已经连接到了南盘江的中间区域。
这时再打木桩,显然是不可能了,毕竟水位确实比较深,民夫们只能用竹子代替,因为竹子不光轻便,而且坚韧,再加上后面还有稳定的桥头堡,清军修建浮桥的进度并没有因为水深,耽搁多长时间。
前方,第一批登6的清军,在震虏营的攻击下,显然没有还手之力,因为他们既要向前清理铺了一地的尖桩,又要躲避从明军工事内不断射出的箭矢。
在周继祖督军攻到江面中间的时候,滩涂上残余的民夫终于全部倒在了拔出尖桩的路上。
但是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胡进和另外几个把总这会已经带着各自的手下,躲到了布置在江滩上的路障后面,并架起了火铳,和高坡上的明军疯狂对射起来。
不断有探头射箭的明军被铳子击穿,不断有路障后的清军士兵被箭矢射中,只不过明军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大体上还是压制得住江滩上的广西绿营。
江上的绿营兵看到前方的同伴似乎已经稳住了滩头阵地,更加士气高昂,一个个卖力地撑着木筏催促着前方的炮灰军前进。
“李兄弟,清军主力快要上来了,咱们开炮吧!”
看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清军竹筏,李沁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战争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容易,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咨询李兴。
“不成,鞑子的炮兵应该还能攻击差不多四五轮,咱们这个时候开炮,就会暴露目标,等他们的炮不能放了,咱们再开火,定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这个时代的火炮,攻击极限差不多是三十轮左右,就必须给炮管降温,否则就不能再装填药子,如果强行开炮,很容易会因为高温直接引燃火药,导致火炮炸膛,李兴打了这么多年仗,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呃……那就再等等吧!”
李沁连连点头,暗暗将李兴的话记在心里,毕竟震虏营以后可能还要打更多的仗,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一无所知吧,要不然,军中的将士谁还肯服他这个副营官。
很快。
第二批渡江的民夫终于抵达了了南岸的浅水区,只不过,在民夫们跳下木筏的时候,他们再一次遭遇了埋设在水中的尖桩,数十个最先下水的民夫,毫无防备之下,又被尖桩捅穿,然后重重地栽倒在江水中,激起一股股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