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岑从地牢里走出来就被外面的阳光刺痛了双眼,闭上眼睛再睁看才现此时天色已近正午,他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调查清楚了京都内所有香料铺子的来往交易记录,就连黑市都没放过。到底还是让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把人抓了回来,原因汪岑已经不想知道了,更何况这个人已经永远不会说话了。
死人永远比活人好摆布。
在阳光下恍惚了半晌,汪岑才迈步离开大牢回到西厂。刚走进大门祝鸿就带着一份鲜红的请帖走了过来,走到了汪岑身边将请帖递过去,他看着那上面的几个字长舒了一口气。打开请柬,里面的内容映入眼帘。匆匆掠过一眼,就把帖子递了回去。一边往里走着一边问道:“谁送来的?”
“不认识,是生面孔。属下打听过了,是方公子最近新收的幕僚。”
汪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向前走去,“看来他也知道有事瞒着他老子了。”说到这儿他又冷笑一声,“他们父子俩真是一个样。”转眼间走到了房间门口,他回过身说道:“我累了,你们下去吧,到了时间再来叫我。”
祝鸿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汪岑进了房间脱下了身上的外衣,躺在床上。思绪还在不停的转动、凝结,不知不觉间居然就这样睡着了。他很少做梦,即便有梦中除了那片片鲜红再无其他。
再睁开眼时窗户被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色,推开门,天幕是一片橘黄。
邤风正在门外约莫着时间快要到了来叫醒他家大人,一抬眼就看见他家大人抬头仰望着天色,像是看着出了神,他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招呼他。他很少见他们大人呆,最多的时候都是看着一本或者好几本的书案微蹙着眉头。邤风跟了汪岑这么久,好像从没见他给自己放过一天假,仿佛从这人生下来就是这样工作的。
眼见着时间要到了,邤风这才出声提醒,“大人。”
对方回过神看着他。
“该走了。”
汪岑点了点头迈步走向了门外,马车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上了马车走过热闹繁华的街道,停在了一间酒楼前。下了马车汪岑抬起头看着楼外的牌匾上名提着三个大字:清离坊。这家酒楼不算小,在京都有些名气。汪岑知道对方的意思所以也特意穿了一身并不显眼的深灰色衣裳前来赴约。
店内的小二得知来客订了雅间没有多问就领着汪岑上了二楼,走到了二楼的第四间房小二打开门目不斜视的请人进去,随后低着头关上了门。
走进房内绕过半透明的纱面屏风,一个男人正端坐在桌前顺着一旁的窗户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男人穿的并不很是瞩目,但不知是不是这人身上的那种气息就让人觉这人于寻常百姓不同。
“方公子。”汪岑行了礼。
听见声音对方这才转过头来,见到他站起身,也向他行礼,“汪大人,好久不见。请坐吧。”
汪岑坐在了对面,杯子里的酒已经斟满,他听着对面的人开口说道:“家父前几日邀你到府上,我有事却不在,没能和你见上一面。”
“方公子说的那里话。”汪岑笑着说道:“前日听太师说,方公子得了差事,忙碌也是自然的。”
方远也笑了,“再怎么忙也比不上汪督公整日为了圣上操劳。”
“方公子说笑。”
两个人喝了一杯酒,方远看着下面形形色色的人群突然说道:“房承业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原本也只是让他待在京都等我从外面回来再说,却不成想这人竟这般沉不住气。听闻了那陈少傅去过几次乐昌楼便忙不迭的赶上去。”他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看着汪岑,“事情可查清楚了?”
“查清了。”汪岑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不过是个小厮,得了些恩惠便胆子大了些,听闻这人并非京都人士,家中也无亲友,便心生歹意。”
方远感叹了几声,“真是,世事无常啊。”
汪岑点头附和着。
方远又斟满了一杯酒,把酒杯举起来时仿佛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听闻还有顺天府的人插手其中了?”
汪岑的神色一顿,但随即又恢复正常,只淡淡地说了句:“汪某都已处理妥当。”
“那便好。”方远看着他,颇有些欣慰的说道:“汪大人办事果然可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