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种地了,在家可不能好吃懒做,”陈乐筝没想好该怎么办,于是乎他刚刚还不理人,现在又努力地尽着地主之谊,“学长,你好好在家待着吧,wi-fi密码是八个8,你可以安心忙工作呢。”
陈乐筝现在看着陆温乔,感觉他更像那个在直播间里受苦受难的one了,让人莫名不放心,甚至让陈乐筝觉得自己都没那么可怜了。
他不自然地嘿嘿笑两下,然后往裤子上擦了擦手,强行忽略掉陆温乔的目光,转头绕去了后面的杂屋里。
陈乐筝站在那堆农具面前,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会种地。
如今这天气,也早过了播种插秧的时节,他顶多能去松松土、除除草和浇浇水。
不过陈乐筝心情变化得很快,他既然决定不再摆烂躺平,都爬起来干活了,自然也已经同步思考起了自己的直播事业,又跑去屋后拿来了自己带回来的挂脖手机支架。
该支架同样支持头戴方式。
他捣鼓一番,很快成功地把手机杵在了脑门上。
虽然陈乐筝请了一个月的假,网络上关于他的一系列讨论也纷乱复杂,但流量实在可观,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多天没直播了,无数金币哗啦啦从他眼前流走,他就忍不住难受。
他觉得在接下来不能回宁市的日子里,偶尔播播户外也是好的。
顺便向大家证明一下,自己真的回老家看爸妈了,而不是被男人拐来了大山……
陈乐筝也不想让直播间里的那些人觉得自己受了情伤。
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明明挺好的,只是脑子有点乱。
正低着脑袋调整手机位置时,陈乐筝忽然感觉门口吹来一阵妖风,稍稍抬头一看,陆温乔居然又在,无声无息地,面无表情地,仍然站在门口看了过来。
“怎么啦,”陈乐筝连对待陆温乔的态度都变了,他挤出笑脸,“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还是有东西不会用?你有事可以用手机找我。”
陆温乔的眼神略藏冷峭,但他温和地提醒他:“你把我拉黑了,忘了?”
陈乐筝哈哈两声,一脸讪讪之色,倏地语塞住了。
陆温乔已经一步步走进来,看着他脑门上的东西,直接跳过了刚刚的话题:“你要去干什么?”
陈乐筝眼神闪烁,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他暂时把手机抠了下来,拿上锄头就说:“哎,就是边干干活,顺便边开下直播……好了,我得走了,我等会儿就把你放出来。”
可陆温乔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了。
他伸手便拦住了他,面含微笑,低声问道:“陈乐筝,自己出去,把客人一个人留在家里,这就是你的照顾和待客之道?”
被陆温乔这么一说,陈乐筝也感觉不合适。
“那你……难道要跟我一起去锄地?”他十分为难,不确定地说,“很累的,而且外面都是水,泥巴也多,你去干这个,会不会太掉价了?”
陆温乔自从和他再见面,一直都很温柔很包容,和以前相比,有意改变了许多。
而陈乐筝这张“抹了蜜”的小嘴,好像还是把陆温乔惹生气了。
不过,陆温乔更像在生闷气,拿上旁边那顶草帽,说了句“走吧”,就走出了灰尘遍地的杂屋。
陈乐筝叹了口气,头疼地跟在后面,紧接着默默加快脚步,超过去后忍不住回头。
他在看见陆温乔冷着张脸戴着草帽的样子时,瞬间抿起嘴巴,努力地憋住了笑。
“陈乐筝,你的肩膀在抖什么?”陆温乔顿时开口问道。
陈乐筝不敢回头了,斗笠下的脸上大咧着嘴角。
其实陆温乔戴着草帽挺好看的,但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场景和模样。
“我肩膀有点痒。”他含糊出声。
陈乐筝后知后觉地抠了抠自己肩膀,走过一段下坡路时,才稍稍回头,然后突然挡住陆温乔的去路,下意识地摸到陆温乔的胳膊,小心又严肃地说:“这里很滑的,要慢一点,我昨天差点摔了。”
陆温乔愣住片刻,没有说话,跟着陈乐筝走下土坡后,仍旧紧捉着他的手腕。
“你刚刚在笑我。”陆温乔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轻笑着说。
陈乐筝目不斜视:“真没有。”
前方就是他家的菜地了,陈乐筝装无事发生,自顾自说:“那边有个我爸盖的小木棚,里面是干的,还铺了水泥砖,学长你可以去那里坐着。”
虽然陆温乔顺利跟着他到了菜地,一路毫无怨言,神色也很自然,但陈乐筝还是看出来了,陆温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拧着,隐约有些茫然。
陆温乔看了看他头上绑着的“抹额”,低声问道:“你是不想让我看你直播吗?”
“没什么不能看的,”陈乐筝说,“反正你都看过很多了……”
在陈乐筝打算重新将手机别到头上,即将开播之前,陆温乔还是弯腰走进了陈乐筝说的那个木棚里,陈乐筝跟来看了看,从兜里掏出一张特地带来的塑料薄膜,给陆温乔垫在了秸秆堆上,方便他坐或躺。
为了给陆温乔演示,他朝那上面一倒,翘着腿躺着,拿手拍了拍旁边说:“真的很干净很舒服。”
陆温乔将信将疑,缓缓坐在了他的旁边。
陈乐筝一躺下就想闭眼享受,毕竟谁会爱干农活?
除了昨天那种不得不来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哪怕是今天他都不太想干了。他的手心还疼着呢。
但为了家人,为了直播赚钱,他还是不耽误了。
他一睁开眼,就和陆温乔看着他的双眼直直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