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正题了。
他下意识地瞧了一旁的刘嬷嬷,越大夫人心里嗤笑一声,还是让刘嬷嬷先行退下,厅堂里只剩下越大老爷和越大夫人。
越大老爷这才道:“夫人,阿娥她,什么都知道了!”
越大夫人挑眉。
知道什么?什么什么都知道了?
越大老爷见她不解,忙地解释道:“就是老二的事!她全知道了!她不但将兰曳抓了起来,还将四根找了回来!还反悔,不肯将矿山交出来!”
越大老爷每说一句,越大夫人心头就一猛跳,到最后,她衣袖下捏着的绣帕完全皱成了一团,她压着心中泛起的滔天巨浪,反问越大老爷;“什么老二的事?什么四根?不是已经谈拢了?好好的她怎么又反悔不肯将矿山交出来?”
越大夫人连连问,越大老爷却是呼吸一窒。
他额头冒汗,这才想起,关于越二老爷的死,他还没有同越大夫人提过!
他应该要去西苑找玉娘商量的,他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可下一瞬,他下意识地就摒除了。
越大老爷按下心中焦躁,将事情一一说来,等他说完,越大夫人一张脸全白了,她颤抖着唇,指着越大老爷,满目的不可置信:“老爷!你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如何,越大夫人却已经不敢再说。
越大老爷神色有惊惧也有懊悔。
“我也不想这样!可老二已经开始怀疑,还要派人查我的账目,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他本还有些犹豫,可当他知道越二老爷名下还有还几座矿山,他鬼使神差地就狠下了心。
越大夫人心里犹如秋风狂暴地扫过,只余下满目的苍凉和萧瑟。
她未嫁时,父亲就曾同她说过越家大老爷虽然无大才,可亦不是大凶大恶之人,若是她用心经营,日子还是能过得不错。她父亲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今日这一出。
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心里住进魔鬼之后。
她没少帮越大老爷收拾烂摊子,可眼前这个死局,她要如何解?如何才能解?
若是二房不知道还好,可如今二房手里攥着兰曳和四根!
越大夫人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周氏出身低微这件事这般顺眼。周氏娘家无力,越芝和越文耀还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周氏行事怎么样也得顾忌些。
越大夫人将思路理清,道:“老爷,若想此事了了,没有个人顶着是不行的了。四根不是提到了应吉?那老爷将应吉交出来,算是给二房的一个交代!”
应吉可是他身边的左膀右臂!
越大老爷张张嘴。
他心里不舍,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点头:“既然应吉做出这事,那我自是容不得他了,若交出他阿娥能消气,能慰老二泉下安心,这是自然要交的。”
越大夫人冷眼瞧着越大老爷说交人就交人,心中寒意更甚。
应吉跟了越大老爷这么多年,忠心耿耿、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越大老爷一句交人就将他扼杀了。
可周氏不是傻子,不是将应吉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她不过这么一提,越大老爷却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忽然,越大夫人脑海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想法,将她自己都惊了一惊,她忙问道:“老爷,周家真的无人了?”
越大老爷愣了愣,随口就道:“周氏本就是家中独女,其父早亡,老母前些年也没了,周家哪里还有人?”
这倒是,这些越大夫人自己也清楚。
她按下心中情绪,问道:“那矿山之事,老爷打算如何?”
“这正是我找夫人要说的正事。”越大老爷道,“夫人可还记得,当初老二头七时来吊唁的云阳侯?云阳侯当时与我提了一句老二曾与他敲定了三丫头的婚事,还拿出了老二的信物为证。当时我本念着老二刚走,马上就提三丫头的婚事不妥当,便将此事压了下来。前几日,云阳侯来了信又提起了这事,我如今想着,先将两人的亲事敲定下来倒也不错,这样的话待三丫头出了孝就可成婚了,一点儿也不耽搁。”
既然都撕破脸了,越大老爷也无意再帮二房兜着了,什么矿山不矿山的,就让他们两边争去罢。
他还顾忌周氏、越芝和越文耀性命,已经够宽厚了!
越大夫人早前就知道越大老爷对三丫头的亲事存了心思,如今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从前是她没想到,如今看这李家,就算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咬着越大老爷不放之人,也难逃关系!
越大老爷来找越大夫人,就是想让她去跟周氏开这个口。
越大夫人知道越大老爷只是让她开这个口,并不是在同她商量,越大夫人想了想,就应了下来。
越大老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直紧绷的面容稍缓,他呆了一会儿然后被外院的管事叫走了,他临前对越大夫人道:“交出应吉,算是给二房的一个交代了,你多劝劝,让她莫要不识相了!”
什么叫不识相?
害了越二老爷,索要矿山未果强硬地给人家女儿塞了一门亲事,这要人如何识相?
这到底是想娶越芝的嫁妆,还是想以此要挟周氏?
饶是越大夫人心里也觉得凉飕飕的。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情绪,点了点头没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