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想了一下,就到了他们镇上一个最大规模的纺织厂。他躲在旁边的小巷子里观察了十来分钟,他看着工厂后门只有一个穿得还比较体面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抽烟,他看那人抽着的烟是群英,就小跑着过去,在男子旁边小声的问:“要细粮吗?”
梁季文问得很小声,但这个时代的人对粮食的敏感的程度不是后人能想象的,他猛地抬头,眼睛里射出精光,紧张地问:“有多少?”他不问是什么,也不问价格。这时候的粮食还是很缺少的,不管是什么,也不管价格多少,只要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他都能接受。
梁季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直接,他没跟家里大人来换过细粮,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大米,给男人看,然后说:“五十斤,一斤两块钱。”现在一斤优质大米的价格是两毛三一斤,但基本没有看见过,大多是一毛三左右的粗大米。
“我都要了,你等一等,我马上就给你准备钱去!”那男子一看大米,立马着急地说,烟也不抽了,还剩下半根,他急急忙忙地掐掉,一边往里面跑一边把烟放回烟盒里面。他不是这家工厂的员工,他是隔壁厂的干事,他老婆在准备财务处工作,早上他想工友借了五块钱买细粮,现在是来向他老婆要钱去还钱的。
他听那小孩说手里有细粮,本来也没抱着是什么好品质的想法,但他一看那晶莹剔透,颗粒饱满的米粒,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立马就开始后悔为什么早上要花钱买那么多的小麦了。早上他买的麦子质量只能算是一般,就这样还要一块五搭□□票,刚刚还沾沾自喜的他,现在心里毁得肠子都青了。但他又有些得意,一个月能碰上两次卖细粮的,也是他运气好得出奇了。
他冲过去拉住了一个人,让他快找他老婆,他老婆皱着眉头不满地走出来,有些不耐烦地说他:“怎么这么毛躁,不正给你拿着嘛!”她们夫妻是双职工,每个月都能拿近一百的工资,双方父母也是有点家底的,所以平常都会在身边带上二三十块钱,看能不能好运气碰上卖粮食的——黑户那地方也去过几次,但是粥多僧少,每次都买不了多少粮食。她们一家子加起来每个月都有十斤的细粮指标,但已经好多年都是摆设了,根本没见过一两的东西。
男人着急小孩会等不在走了,着买卖粮食有不能拿到明面上讲,只好,给他老婆塞了两粒他从那小孩手里拿来的两粒大米,示意她快看。女人看了也是一惊,男人连忙比了个五十斤的手势,女人也着急起来了,跑去找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赶紧借钱。要借钱,着消息肯定也瞒不住,大家伙都着急,现在那个家里不是缺粮的。一群人七拼八凑地凑好了钱,记着账,等买回来了大家在分。
男人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梁季文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他也不在意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付了钱,就小声地对梁季文说:“下次你要在卖粮食,就还来找我。”梁季文点头。
男人高高兴兴地抱着大米进去了,他和他老婆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老人也还有挣钱的能力,压力不是很大,要得最多,足有十五斤,其他人没他们那么轻松,一人两斤三斤五斤地分了。其他人一看这大米的质量不够是买了还是没买的人都后悔死了,买的人遗憾买得少了,没买的人后悔自己干嘛不买一些!
末了,他还得意地和他老婆说:“看你老公多有能力,一天给你买了大米有买了小麦!谁能有我这运气?”当然,他是晚上在被窝里和他老婆嘀咕的。
梁季文不差钱,买东西的时候都是挑好的买。光他自己买的大米都有三十七种,无一不是精品,但没想到过自己会穿越,没种也就几百斤的样子,总数没超过一万斤。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办法吃到这些经过改良又改良,优化再优化的好大米,所以他是万万舍不得拿出来卖的。
他老早之前就打算要来镇上卖点粮食,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能来一次,他不卖个千八百斤的是不会回去的。
樊瑟公司在前世是一家很有名的跨国公司,为了抢占花国市场,那是下了大本钱的,但是花国的食品行业竞争十分激烈,像他们这种千年历史的大国,由于没有什么文化断层,要是哪个食品行业的没有个什么祖传秘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做食品生意的。尤其是什么百年老店,那是真真实实的百年老店,要经过十分严格认证的,没证书就说百年老店那是要被抓去吃牢饭的!
所谓的祖传秘方,最初的口味不一定好,但经过那么多年的改良,无一不是美味时尚,在保持自己特色的同时又迎合了市场的需求,不然也不能在时光里流传下来。这样的对手是很难竞争的,而且花国又是世界唯一强国,各方面都十分完善,品牌意识也强。
樊瑟公司在配方这方面竞争不过,只能最大程度地去采用最好的食材。而且为了食材的新鲜,他们都是两三天就购买一次现摘的食材,在最大程度上保证食材的品质。虽然比不少梁季文买的那些上上等的好米,但也是比普通货色好上不少的好东西了。
梁季文手里有好东西,他根本不愁卖,而且他五感灵敏,能最大程度地避开危险,就算碰到了打击黑市交易的执法人员,他也能完美的躲过去。
他在一个地方只会停留一次,每次三十斤到五十斤不等,换个地方就换副面孔,一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他在镇上绕了一大圈,处理完一千斤的大米,空间里就多了一千多块钱和各式各样的小票,什么粮票肉票布票白糖票红糖票工业券香烟券都有。
他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卸下脸上的易容,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恢复到蜡黄大痣脸的样子。一路狂奔,他听着响动,确定附近没人才翻墙进院子,敲开里面的门。
“来了。”梁外公梁外婆以前常不在家,没什么工作,都是在吃老本,现在安定下来了想找工作干却又因为梁家的事情跟着着急,自然也没闲心去找工作。所以现在就待在家里等消息。
“大从?”梁外婆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把梁季文推进屋子,然后去开院子门,四处张望了一下,才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大从,咋了?家里还好吗?伤口好些了没?”梁外公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梁季文,连忙着急地问,然后压低声音对田项阮说,“给哥哥冲碗红糖水,红糖放多一点。”田项阮晃晃悠悠地迈着她的小短腿就去了。
“都好,我的伤口也快愈合了。”梁季文耐心地回答着外公外婆的问题,然后把他们的计划详细地和他们说了一下。
“这个法子还是比较可行的。”梁外公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可行是可行,但如果信没送到,或是在他们被抓走之后才送到,那这个办法也是白搭。他还是想想办法,做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