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辽侧眸看她,道:“那不是境,是坛中的念力侵占了你的神识。”
“你念力太弱,随便一缕念力,就能侵占你的识海。”
楚真真想到女鬼和凭空升腾出的本命火,心想她念力也没有很弱。
紧接着,她便听见阮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在识海中瞧见了什么人?念力让你瞧见的,是你那时最想见到的人。”
楚真真静了片刻,道:“我没有见到什么人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只是下意识地扯了一个谎。
阮辽看她一眼,垂眸舀了一勺碗中的汤,似是随口接道:“是吗?我在祭坛边捞你出来时,你一身的魔气。”
楚真真想到少年阮辽魔气逸散的模样,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顿。
不知为何,她心里不太舒服。
她不再管这许多,只是起身,想要穿鞋下床。
只是楚真真才刚动作,便觉得胸口忽然发闷,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陡然揪住。心口的疼痛令楚真真眼前一黑,手脚也随之绵软起来,一时间竟是没能站得起身来。
跌坐在床上的一瞬间,她的肩膀被一双修长的手稳稳扶住。
阮辽按在她肩头的手略微有些发紧。他眸光微微颤动了一下,话音低低:“是心口疼吗。”
楚真真嗯了一声,随即又皱起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朦胧灯光下,她的五指微不可察地轻颤着,昭示着某种异常。
阮辽道:“我不知你看见了什么,但你看见的东西,身上魔气应当十分浓郁。魔气大约侵入了你心脉,如今你要休养一些时日,真真。”
“这些日子,便安心歇着,莫要出门了。其余的事也皆交由我,我会照料你。”
他这般说着,将桌上的瓷碗复又端起。阮辽垂着眼,自碗中舀了一匙,而后送到了楚真真唇边。
看这架势,竟是要喂她。
楚真真半靠在床头,瞧着眼前的汤匙,一时默然。
“张嘴。”
楚真真眼睫颤动一下,心下生出一种莫名的别扭。带着温热蒸汽的汤匙贴到她嘴边,楚真真却只抿紧了唇,身子朝后缩了一缩。
她不太自然地伸出手,去接阮辽手上的汤碗:“我自己来便是。”
阮辽倒也没强迫她,将匙和碗都递到她手里。
楚真真魂不守舍地喝了两口汤,才迟钝地尝出舌尖的甜味来。她略微惊疑地抬眼,目光落在阮辽面上。
……她原本以为这会是什么药汤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甜汤。
阮辽感知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回看她。
他留意到楚真真眼中的惊疑,微微困惑地想——她从前不是嗜甜吗,为何这汤饮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而楚真真亦是出神地盯着汤面,陷入了沉思。
现下的阮辽越是对她关怀备至,楚真真就越是在意之前看见的少年阮辽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