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渐渐聚焦,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像火一样,感觉心都被烫了一下。她的眼神一反往常的妖媚,变得冷漠刺骨,像一把匕首,要将他看穿,看出另一个人来。
“你……”刚出口一个字,她就扑了上来。椅子被扑翻了,他被困在她的身下,青丝洒落一地。
她扯开他的衣襟,火辣的吻落在他的胸口,又落在他的脖间。舔舐着他的伤口,却故意不帮他愈合,弄得痒酥酥的,毒液侵入身体,整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
如酒之烈
亓笙的意识很清醒,他觉得自己应该推开她,可是浑身却像是没了力气一样,怎么也推不开。他有些迷茫地躺在地上,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头顶是一株梨花,透过斑驳的阳光,他迷糊地问她:“你为什么没有影子?”
禾锦突然停下了,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终于松开他的腰带,坐了起来。
亓笙也坐起来,重新拉拢自己的衣衫。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只剩下一片心惊,连手指都在发抖。似乎只要她一靠近自己,自己就会变得很奇怪,毫无抵抗之力,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以前有影子的,后来……”她停顿了一下,语气依旧冷漠,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后来,他离开了,我便没有了影子。”
他不敢多问,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好好休息。”她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
亓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劫后余生。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的,不断提醒他刚才发生的荒唐事情。
禾锦一转身,就瞧见了一个人。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肩头上落了一瓣梨花,映在他的墨发上,入了画似的。他依旧喜欢负手而立,微抬着头颅看她,瞳孔之中一点银色冰冷无情,带着冷漠和肃杀之气,居高临下之态。
他有着令人沉沦的容颜,令人胆寒的气场,他的威名正如他的手段一样让人不敢直视,他不管走到哪都会背着一把剑,饮血开封的剑。禾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像见到一头野狼,浑身是血仍然紧紧握住赤焰剑,不管他是否会倒下,都能撕碎一切阻碍他的事物。
但这些都不是禾锦留下他的理由。
如酒之烈,祁梦之是也。
那味道只尝一次就让人如痴如醉,恋恋不忘。
禾锦的视线落在他手上,微微蹙了眉,“你这是做什么?”
祁梦之眼睑微敛,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盯着她身后的亓笙看,讥讽道:“几千年了,你的喜好还是没怎么变。”
亓笙垂着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祁梦之往前跨了几步,高大的身影形成一种压迫之感,能让人窒息。他单手抬起亓笙的下巴,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轻蔑地笑了一声,“这眉眼,倒是有几分像靳褚。”
亓笙被迫抬头,直视祁梦之刚毅冷峻的面容。他的眼睛像利剑,能让人如坠寒冰之水,闻到血腥之息。他黑色的瞳孔中藏着一点银色,冰冷无情,仿佛看你一眼便是人间炼狱、尸骨无存。
禾锦蹙了眉,“适可而止。”
“该适可而止的是你。”祁梦之转头,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含着毁天灭地的怒火,“我在皎月宫一千三百多年,看着这里的人来来去去,能做的我都做了,你为何始终不愿放我离去?”
他的话铮锵有力,直刺深处。
禾锦漫不经心地转开视线,想都没想就回了两个字:“休想。”
祁梦之脸色变得可怖,冷冷地盯着她,“到底还要留我多久?一千年还是两千年,总要给个时间!”
禾锦回头。她的容颜美如牡丹,却冷漠如冰,“此生想要离开,绝无可能。”
周围变得寂静无声,像死亡扼住咽喉。祁梦之先是摇头,而后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变成了讥讽,字字诛心:“禾锦,你终归是要遭天谴的!”他诅咒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他的诅咒,禾锦置若罔闻,也是习以为常。
亓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惊出了一阵冷汗,他赶紧抬手去擦脸上的汗水,没注意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一千三百年,都没能让她放过那人,自己又有何自信觉得她三年五载就会放自己回去?她活了上万年的光景,也许十年都不会想到亓笙这个名字一次,而自己不过几十载的寿命。
想到这里,心顿时就凉了。
“亓笙,回去吧。”
他弯腰恭送她离开,等她走了很远才敢抬起头来。这皎月宫水太深了,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
他回想起方才那人说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眼。
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亓公子,你在发呆吗。”
亓笙回神,礼貌地行了一个礼,“小桐姑娘,叫我亓笙便可。”
“好啊!”她眉开眼笑地蹦过去,抱住他的胳膊,“那你也叫我小桐吧。”
“这……”亓笙有些犹豫,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这不合礼节。”
小桐顿时把他抱的更紧了,“主子不会生气的,来来来,我带你去领几个侍从,好让你过的舒坦些。”
亓笙哭笑不得,却又推不开她,“姑娘,不用了,我在这里呆不长的,不必如此麻烦。”
“什么叫呆不长!”她气鼓鼓地看着他,“我觉得主子可喜欢你了!不像祁梦之,冷冰冰的,还凶巴巴的!你一定要加把劲,别让他把你比下去了!”
他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