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锦等他说完了,才补上一句:“我说狐狸,我眼睛都这样了,你要我看什么?”
本是句玩笑话,谁知靳褚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竟拉着她的手一路走来,让她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这是桌子,走的时候不要绊到了,这里是衣柜,这里是床,那里是窗户,珠帘是你喜欢的南海珠,浅蓝色,你摸摸看。”
禾锦捏着南海珠,不知怎的心头有些五味杂陈,“靳褚。”
“怎么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他摸摸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怀里,“我总觉得是我对你还不够好,你才会义无反顾地让我走。”
“你很好,只是没必要再耗在我身上了。”禾锦的声音淡淡的,说出的话却伤人得很,“或许等你把七情六欲都抽出来,就不会……”
“闭嘴。”靳褚狠狠打断她的话,怒了。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全部吞入腹中。手指勾住她的发,捧住她的头,不断深入,逼得她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只能像只缺水的鱼被他困在怀中,手足无措。
禾锦几乎要被吻的窒息,等他一松开,脑中一片晕眩,有些站立不住。
“你可以糟蹋我的心意,但不要怀疑我的心意。”他说这话时很认真很认真,又低下头去轻轻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如水一样温柔辗转缠绵。
禾锦背靠着墙壁,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之所以迷恋她,不过是因为七情六欲作祟,等真正抽出来的那一天,也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靳褚微微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压低了声音跟她说:“我就是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会胡思乱想,也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哎。”禾锦叹息了一声,当她遇到难以思索的问题时,就会如此。
靳褚捧住她的脸,再次吻上去,只是这一次他的吻很烫很烫。
禾锦微微别开了脸,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她的神情,“靳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
“若得不到呢?”
“那就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也得不到呢?”
靳褚愣了一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十七,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放手,但不是现在。”
只是禾锦始终都不肯再相信,以前余子书也说爱惨了她,可最终也不过情花作祟,那他说爱惨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七情六欲在作祟?
靳褚拉着她走到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大,连梨花树的位置都一般无二,他引着她摸到树干,就松开了她的手。
禾锦摸索着坐下来,缓缓往身后靠,靳褚伸出手臂将她一揽,就揽入了自己怀里。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靳褚声音暗沉,在她头顶细细说来:“你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我,看得眼睛都移不开,那模样真的傻极了。”
只是他没有告诉她,初见时她一身红衣潋滟,于漫天梨花中走出来一抹绯色,那双透彻的眼睛能映出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模样都清晰可见。
禾锦也开始回忆,“你这狐狸生得甚是好看,第一次见难免惊为天人。”
靳褚暮色冷清,缓缓道:“可那又如何,你在窗外看的人一直是余子书。”
这话摆在明面上,确实伤人。
禾锦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闭口不言。
“我当时就在想,若有人也能一直这样守着我,该有多好。所以我才会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你,妄想也得到那种守护,可我终究是将自己逼上了一条绝路。”
半晌贪欢
微风细细吹来,禾锦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感慨道:“你这狐狸还真是奇怪,因为我喜欢别人,你才喜欢我,这是哪门子道理?”
他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才拼命地想要。”
禾锦的笑容淡了一些,“那得到之后,发觉也不过如此,你该怎么办?”
“怎会。”靳褚立刻反驳,“这世上我只想与你同床共枕、白头偕老,换了任何人都不行。”
“那你喜欢我什么?”
靳褚答不上来,只能说:“全部都喜欢。”
禾锦沉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回答差了些什么,又说不上来。
“我时常怀念在不入山的时候,虽然你与余子书总会将我气得半死,可是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让我羡慕了,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不掉。”他把头埋在她脖间,轻轻摩挲,“能像对余子书那样对我吗?哪怕只有一天,一时,一刻,也足够了。”
禾锦微微蹙了眉,“你为何总与他相比?”
他自嘲一笑,“怎么?在你心里我连和他比的资格也没有吗?”
“在我心里你与他截然不同,你是你,他是他,无法相提并论。”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他的声音凉凉的,冷得刺骨,“你什么时候也能把你的心,施舍我一点点?”
禾锦再次强调:“你是你,他是他,不能相比。”
靳褚胸口剧痛,无法缓解。
他侧头吻住她的唇,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因为吻得太过急躁,都碰到了她的牙齿,摩挲出血。他的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她,“你会像吻他一样,主动吻我吗?”
他伸手将她落在树干与她之间,眼中尽是心如死灰,“你会半夜钻进我被窝里取暖,赖着不走吗?你会守着我十世,不离不弃吗?你会在我离开之后,伤心欲绝吗?”
禾锦答不上来,只能轻微地喘息,目光茫然地望着他。这不是会不会这么简单,而是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怎么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