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东看了看他哥,不疾不徐道:“经济展最根本的是什么?”
赵立春和宁卫国微微一顿,不明白宁卫东怎么一下跳到这来。
宁卫东自问自答:“根本就是资本!”
赵立春皱了皱眉,即使到了现在,这两个字还是有些敏感的。
不过他也没急着打断,打算听听这个准妹夫有什么高论。
宁卫东接续道:“经济要展,必须不断有资本投入,前几年我们的经济为什么遭遇困难,究其根本就是资本枯竭,没办法持续投入。”
赵立春抿唇点点头。
宁卫东道:“但在七十年代初,我们从阿美莉卡和欧洲,通过债务开启四三方案,一定程度缓解了资本枯竭的问题,使我们的经济出现了连续几年的高增长……”
宁卫国听弟弟侃侃而谈,面上没什么表现,心里却是惊了。
他不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有这一面。
宁卫东缓了一口气,继续道:“但资本本身拥有不同的底色,我们在五十年代,获得联的支援,156个项目构建了我们的工业基础,同时也给我们的经济打下了浓重的联色彩。现在我们接受了西方资本,同样是资本,但底色不同,西方人不可能让他们的资本融入我们现有的经济体系,那等于直接对我们进行输血,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说到这里,宁卫东轻笑一声:“说到底,吃谁的饭,就得端谁的碗。原先我们端的是联的碗,现在那个碗端不住了,就得换西方的碗。但原来碗里的剩饭剩菜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跟碗一起扔了吧……”
宁卫东这一番话下来,赵立春和宁卫国都是一时无言。
他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却远比不上宁卫东这番话深刻直白。
宁卫东继续道:“更何况,新碗虽然端上了,里边的饭菜可不多,远不够让咱们吃饱了。所以,新碗得端住了,原先的老碗也不能立刻扔掉。”
赵立春恍然,宁卫东刚才说的‘哪一块’是指这个:“那你觉得,是原先的碗好,还是这个新碗好?”
宁卫东摆摆手:“说不上谁好,如果觉着新碗好,无非是目前新碗那边能提供资金支持。但要说根本,还是我们原先固有的底子,斩断了跟联的联系,这个碗就成了我们自己的,这个是金疙瘩,绝对不能丢了,否则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
恰在这时,王玉珍从厨房出来,笑着道:“你们聊什么呢?准备吃饭了。”说着去餐桌那边拾掇一下。
同时,赵如意系着围裙出来,手里拿着碗筷。
宁卫国起身过去帮忙,宁卫东和赵立春也跟了过去。
王母从厨房出来,端着一个搪瓷盆,里边装着一盆刚出锅的水饺,笑呵呵道:“下一锅马上好,咱们先吃着,别放凉了。”宁卫国看了看时间,问道:“妈,中午我爸不回来了?”
王母道:“甭管他,一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然后招呼赵家兄妹上桌,又跟王玉珍道:“上你爸书房拿瓶酒来,让卫国和卫东陪立春喝一杯。”又跟赵如意道:“咱们女同志就喝点汽水。”
赵如意点头,在长辈面前表现还是相当乖巧的。
桌上除了热腾腾的饺子,还配了四个菜,两个凉菜,两个热菜。
喝了几杯酒,赵立春又提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卫东,你方才说经济展要分成两块来看,但经济本身是个有机体,说来分成两块容易,但在实际操作中,恐怕不好办吧~”
桌上的三个女人诧异的看向宁卫东,不知道生了什么。
刚才这仨男人说什么了?如果是赵立春跟宁卫国讨论这个问题他们不奇怪,但宁卫东……听赵立春的意思,还带了几分请教。
宁卫东道:“当然不好办,这就好比一个人,给他移植了另一个人的四肢,会经历切肤之痛,会有不适应,有排异反应……但这都是必须的,是经济转型必须经历的阵痛。还是那句话,我们拿了谁的钱,就得按谁的规矩来。”
……
下午一点多,吃完了中午饭,两家人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赵立春准备告辞。
今天,对双方来说都比较满意。
在王玉珍而言,赵如意看起来并没传闻中那么‘野’,在厨房帮忙的表现也不错。
在赵立春而言,宁卫东是个意外惊喜,这个王家女婿的弟弟,居然不是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通过交谈,赵立春断定,宁卫东对正治经济学有很深理解,有些观点甚至令他耳目一新。
而且自家小妹似乎也挺中意这个小伙子。
固然两家联姻的重要性远赵如意的个人幸福,但如果在联姻的同时还能兼顾一下赵如意的幸福,是最好不过的。
谁知这时赵如意却眼珠一转,故意流露出小女儿态,小声道:“哥,要不伱先走,宁卫东说想请我看电影。”
宁卫东一愣,心说我艹,我啥时候要请你看电影了?介娘们好一招无中生有。
见赵立春看过来,也不能否认,连忙点点头:“赵哥,那个~您放心,看完电影我一定把如意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