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勇刚一推桌子,想站起来,忽然眼前黑,咕咚一声,又坐在了椅子上。
“勇刚,你没事吧?”
“没事,大跃,让我缓缓。”
路勇刚嗓子眼咸,有一股想要吐血的冲动。
他心想:要不是我亡命天涯,父亲就不会惨死了,弟弟也不会被人打成残疾……
甲亢是什么东西?他也敢欺负到我家头上?
姓于的,包工头子,窦天麒,过气的老混混儿,这帮王八蛋,谁都别想好!
他在小酒馆,枯坐到天黑,虽然浑身难受,头重脚轻,路勇刚依然强迫自己,吃菜吃肉,他要攒足力气,去办大事。
“大跃,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把我大哥找来,我有点事,跟他聊聊。”
“啊?你不回家?”
“不回了,我不忍心见我妈还有我弟弟……”
路勇刚牙都要咬碎了,他能想象,现在母亲啥样,弟弟啥样,他真舍不得,见到亲人那么憔悴和痛苦。
“唉,行,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过去。”
大跃出门,骑着自行车,赶到路勇刚的大哥家,拉着大哥一顿耳语,大哥满脸震惊:“老三返京了?他怎么不回家?”
“你跟我来,你们兄弟的事儿,自己聊,好不好?”
“好。”
大哥跟着大跃,来到小酒馆里,看见眼圈通红的三弟,路勇刚。
大跃说:“你们先聊,我去后院洗菜了。”
等他离开,路勇刚说:“大哥,咱家生的事儿,大跃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啊,这都怪我!”
他啪啪啪打了自己一顿大嘴巴子,嘴角和鼻子,全都淌出血来。
“老三,快住手,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哥拦着他,哪里拦得住?
路勇刚又狠狠抽了自己1oo多下,直到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才停手。
“我如果在京城,他们敢欺负咱家么?”
路勇刚拿出背包说:“大哥,这1o万块钱,是我在外面挣的,以后咱妈,咱弟弟,都得拜托你照顾了,我没法陪着他们,只能在钱上出力……”
“老三,你不回家吗?”
“不回了,大哥,你别怪兄弟,兄弟有苦衷!”
“咱爸,咱弟弟的仇,我一定会报,但这件事,你别声张……我办完事儿,就离开京城,你替我跟咱妈说声对不起,是儿子不孝……”
路勇刚说着说着,忍不住淌出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哥说:“老弟,你别这样,勇强冲动,现在残废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的,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跟我能一样吗?你忘了我以前是干嘛的?你打开咱家抽屉,看看那些奖章……”
“那更不能冲动,老弟,国家培养你不容易,你要为社会多做贡献,可不能铤而走险,去做违法犯罪的事!”
“哼哼,这个狗屁世道,杀坏人等于救好人!又何尝不是为社会做贡献呢?”
“那也不能……”
话没说完,路勇刚忽然抱住大哥,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哥呀,晚了,老三已经不能回头了。”
说完,他离开小酒馆,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