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俯下身,撑在床上,一字一顿地说:“从现在开始,我来教你。”
我会搬过来
是了,陈聿后知后觉。
现在的汪绝同他第一次见到番薯干时一模一样,单靠自己是出不来那座高墙的。
得靠他拉一把。
汪绝执拗固执地朝高墙上的他伸了很久很久的手,日月轮换,昼夜更替,无望地望着看不到底的蓝天,杂草从脚踝攀附生长最后莫过头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疲倦。
当陈聿做下决定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真的过了好久、好久,那年他12岁,今年28,竟然16年了。
好在,现在的他如当年坐在高墙上的他一样,伸出手,然后握住了。
然后,番薯干和汪绝都回到了他身边。
汪绝像是没听懂,躺在床上,只定定地看着他,有些茫然。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陈聿看到汪绝那张脸因他的动作言语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些奇异的控制欲得到了满足,手情不自禁地收紧了一下。
汪绝因此回神。
可在不是调情的情况下,总归是某种情绪大于爽的,陈聿松开手,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汪绝似乎还在辨认他到底是不是幻觉,闻言怔怔地摇了摇头。
葡萄糖溶液已经输完,医生进来收尾,顺便再给汪绝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有点小低烧,估计是连着两天都在地上,冷着了。
期间,陈聿就抱着臂,站在一旁看着。
汪绝就坐在床上,任由医生摆弄,只看着陈聿。
陈聿的目光逐渐从血糖仪上的数值挪到汪绝的眼睛里,他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眉。
医生收起仪器,从房间出去了。
汪绝还在看他。
陈聿靠过来,无比自然地伸手撩开他的头发,抚上他的额头,就像小时候那样。
汪绝睫毛颤动起来,他浑身僵硬,他想抬手覆在陈聿的手上,又不敢。
陈聿低声说:“再睡会?”
汪绝像是从未见过陈聿一样,一眨不眨地望着,摇头。
就在这时,门铃被按响,陈聿放开手,看了眼卧室外。
属于陈聿的温度离开,汪绝反射性地拉住对方的衣服,哑着声音问:“谁?干什么?”
陈聿说:“外卖,你得吃点东西。”
汪绝又慢吞吞地松了手,手指摩挲了下,像在感受什么。
生病了吃自己煮的饭最好,原汁原味且清淡,奈何陈聿不会做,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阿姨。
小区里外卖员不被允许进入,是保安送上来。陈聿拿到手,拐进走廊,看到汪绝下了床,很紧张地站在房间门口,见他回来了,又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松一口气。
陈聿还是很难想象当年的番薯干和面前这个脑袋快顶到门框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再加上汪绝骨架大,肩又宽,有种番薯干变超级番薯的即视感,膨胀了几十倍,把卧室的光都挡得七七八八。
陈聿点了冬菇蒸鸡、肉沫蒸蛋、酱淋菜心等六菜一汤,摆满了卧室里的桌子,刚好他也没吃,于是在汪绝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