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闻言脚步一顿,稍停了片刻,这才继续往前走。
“黔首?”
“无论你心中有何等抱负,你不是都应该注重文臣武将、豪门勋贵麽?”
“为何你会在乎那些个黔首?”
赢渊并不意外自家父皇会这么认为。
或者说,这才是目前的主流想法。
那些黔首百姓,自己都不觉着自己有什么需要看重的地方,就更枉论其他人了。
可……其他人的看法,不会影响到赢渊。
因为,他唯独在见识、眼光这件事儿上,有着傲视群雄的自信。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父皇啊,此事,你想岔了!”
“不仅你想岔了,所有人都想岔了!”
“若我只是个普通公子哥,那么无论朝臣、勋贵、黔首,实际上我都不用在乎。”
“可偏生我被父皇你坑着去监国去了。”
“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那么我自然就得为大秦的眼下和将来负责!”
赢渊虽然脸上挂满了苦笑,嘴里的话似乎也是在抱怨。
可始皇帝去听出了无奈、自嘲之余的坚定。
他惊讶的看了赢渊一眼。
“寡人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
赢渊扭头看始皇帝一眼,见对方似乎对这问题确实有兴趣,他才信口谈道。
“父皇,你想想,假如你身为咱们家的顶梁柱,发现咱们一家老小,已经快要饿死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拉着你干点杀头的买卖,但只要成功就能吃饱穿暖,你干不干?”
始皇帝没觉着这个问题戏谑就置之不理,反倒是认真的沉吟了片刻,这才沉声道。
“寡人定会放手一搏!”
“至于什么杀头不杀头的,反正横竖是一死,为何不搏一把?”
赢渊点点头:“是啊!”
“实际上,这就是一众黔首百姓的选择!”
“既然日子怎么着都过不下去了,那为何不放手一搏?”
“反正都快饿死了,那杀官、抢粮、造反,为何不可?”
“嗯?”
一听杀官二字,始皇帝双眸一缩,整个人的气势都陡然一变,骤然转身直视赢渊。
赢渊一摊手:“父皇你这么看我干嘛?”
“眼下自然还没发生这种事儿,可若是眼下的局面不改变的话,将来必定会发生的!”
始皇帝的眉头都快挤成一个川字了。
“你为何如此笃定?”
赢渊双手一拍,笑着答道:“答案便在我之前问父皇的那个问题当中!”
“朝堂那么多派系,如今八分为自己,两分为大秦的努力着就不说了。”
“最关键的是,如今的大秦朝堂,已经没有专司政事却又熟悉民间疾苦的文臣了。”
“哪怕唯一一个寒门出身的李相,那也是高官厚禄多年,忘记民间真正的模样了。”
“而萧何、曹参等人不一样!”
“在我征辟他们、启用他们之前,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民间人士!”
“既知道民间疾苦,还身负王佐之才,这等人,便是我为大秦变革而准备的!”
始皇帝惊讶的嘴都张开了。
“真有这么严重?”
听到这问题,赢渊笑不出来了。
“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