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昌珉看到自家院子,孙儿孙女们在院门口玩抓石子。
待他走近,孩子们听到动静后抬头,旋即是一道道清脆的叫声。
“爷。”
“阿爷。”
“爷,你回来啦?”
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被孩子们拥簇的感觉。
眼眶微润的郭昌珉,道:“阿爷给你们买了棉布,年关没做成新衣裳,这次做!”
听到动静的郭盛安,走出院门,看了看郭昌珉脸上的表情,浅笑:“马上要栽秧了,现在做新衣裳算什么事?”
郭昌珉看着大郎,笑容微敛,道:“大郎,正好你来了,你叫二郎他们来堂屋,我有事说。”
孩子们激动褪去,给大人们让路。
大山在孩子们队列中。
因为前天熬了一夜,郭盛安特地让他休息半日。这半日也无事可做,便跟在表弟表妹们身边呆。
表面是呆,脑海中反复练习每日打的拳,以及大舅教的木床手艺。
看到姥爷带着新买的棉布,大山心底有些羡慕,但如今自己是寄人篱下,能吃饱就不错了,谈什么新衣?
堂屋。
除了孩子们,郭家人都到齐了。
“昨日我去了镇上要钱。”
没人应声。
这是略带沉重的话题。
爹找儿子要钱,除非是那种嗜酒好赌之人,否则一个父亲在古代是撑起子孙的天,不会做这等为难孩子的事。
大周氏也难得的,没有哭腔。她静静听着郭昌珉继续道:“他说自己手头紧,只肯先还一两银子。”
除了郭盛安与大周氏,其他人面色一沉。
大周氏是没跟他去镇上,所以还对郭盛祺抱有一丝丝血缘关系的期待。
至于郭盛安……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大儿子了。
仿佛那一日开始,大儿子还是他,又不是他了。
他形容不来这种感觉。
非要说的话,大郎像是迷路了,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在那一日出事后醒来,终于找到归途,回到家中。
小周氏是最沉不住气的,当即道:“一两银子?这都几个月了?半年期限也快到了吧?不会到时这事儿又算了吧?”
郭盛全性子木讷,这会儿也忍不住跟着娘子的腔调,道:“是啊爹,不能三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手头紧,他有我们手头紧?”
二郎也在争了。
之前二郎不是不争,是大郎更有理争,如今那层纸一样的关系捅破,二郎也有搭腔的资本。
不再是大郎一人冲锋陷阵了。
郭昌珉喟叹:“你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有说完。”
“哦。”郭盛全灰溜溜摸了摸鼻头。
郭昌珉才又道:“才还这么点钱的确不像话,我让他去借,他又象征借到一两银子……”
郭昌珉将今早生的,用陈述语气道了出来。
即便他尽力维持面部表情,表现出平和的模样,但落在几人眼中,还是隐约猜出了什么。
郭昌珉总结:“所以,要回十两银子。家里几年没做新衣,我做主买了些布匹,多余的给家中两个最小的,他们个头窜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