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剑的女人,抬头仰望着大雨倾盆,她胸前的焦黑被雨水冲刷的淡了些,可里面交错狰狞的电纹则给她的身体带来无可逆转的烙印。
女人似乎是疯了般,她时而大笑时而痛哭,她张开双臂,迎着暴雨站在林中。
一直趴伏在地上的我,突然像是充了气的面团,整个身子鼓胀起来,而后就听砰的一声,那枚插在我脖子上的钗子被弹飞了出去。
女人眼神恶毒的望向我这边,她几个踏步,一剑劈了下来,我则身子一滚,她的剑刚好劈断我腿上的铜绳。
就势一滚的我,身子膨胀到一丈多高,而捆绑的链条也早已尽数被我崩断。
女人持剑要再刺,这下却被我先手抓住。
我一用力,将她手中瘦剑折断,而也就是这事,她才看见,双目漆黑唯有瞳孔留有两点赤星,额心处一股黑色气浪翻涌着包裹在全身,仿若一头不知名的怪物。
在见到她那具可怖身材的同时,我轻吐了口气,在她的脸上,我望着她没由来的觉得她很可悲。原本姿容俏丽的脸庞,脖子以下全是焦黑一片,只剩个人形。
女人看到我,她笑的肆意,笑得开怀,她道“你果真是个怪物!”而下一秒,她被我一拳摁在地上,我用手摁着她的脑袋的同时,也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大力。
“乾坤有道,一曰力!”随着她的一声吼,我的脚下,泥土翻溅,一股庞然大力似地下巨石隆起,我被一举掀翻在地。
女人朝着我的腿抬起一脚猛地踹下去。
咔的一声脆响,我被踹进土里,而她则断了一条右腿。
我双手撑着地,身子猛地向上爬起,又被她一拳轰在头顶,我目眦欲裂下,看见她手臂一寸寸断裂,可那女人笑得更欢,活脱脱一个疯子。
就在我身子重新撞回泥土中的时候,天空上飘起了黄纸雨。
一张张雷符仿若不要钱似的,飘飘洒洒坠下。而后道道蓝白紫电交织着,如乱雷轰击在我的身上。
我被打的皮开肉绽,哀嚎着,似野兽似孩提。
我从泥坑里一次次爬起,她便一次次将我又重新踹了回去。
那了疯的女人,精疲力竭,就在最后我反扑上来,扯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头颅拧断,我看着她瘫软的身子倒进了她给我挖的坟中,倒在了我身上。
随着她身上最后一点气息消散下去,我这才浑身颤抖着将她推开,从坑中一点点爬了上来。
“楚清河”我努力支撑着身体,朝楚清河的方位一点一点挪过去。
那里焦黑一片,漆黑的树枝,雨水冲刷下,焦石的泥地里一个人样的影子跪在地上,脑袋低垂。
“喂。”我连滚带爬的赶了过去,拿手轻轻拍了拍他的皮肤,却见他被遮住的那一侧已是焦糊一片,他的右手被雷霆烧成了灰烬,左半边脸上全是血丝,眼睛瞳孔已经涣散,嫣然是一副死了的模样。
“喂,你别…”我还在拍他的脸,可浑身焦糊的楚清河显然已经不可能再回应我的话了。
“喂!醒醒再睡…”我眼皮子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打颤,随着沉重的呼吸声里,整片雨林都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哽咽低语。
雨水顺着我的头,滴落在楚清河的脸上。
我颤巍巍将手伸进兜里,从里面掏出所有的药丸来,一股脑的全塞进了嘴里。
在药物的刺激下,我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开始缓慢恢复。
楚清河已然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他已经死了。但他的生魂应当还没有离开这里,只要把他的生魂给找回来……
我再次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扫荡着周围的一切。天雷落下来的地方,断绝了一切生灵活着的希望。
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的我,将目光放在了楚清河身边的物体上。也许他会把魂魄寄宿在相近的物体上,这种寄魂的方式并不罕见,很多供人收藏的老物件里可能就藏着原主人的一丝一缕魂魄,这种完全无意识的,凡人尚且都能做到,更何况修炼之人。
我在他身上摸了摸,可目所能及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正当我急得脑门直冒汗的时候,突然想到,他的剑。
楚清河是一名剑客,向来是剑不离手,而这次雷击之下,手边罕见的没有他的佩剑。
想通这一关键的我又去寻找他的佩剑,终于是在一处老树底下,寻得了。
剑身森然,其中若不仔细,断然无法觉内里竟然有一缕残魂所在。
小心的把残魂收纳,我将楚清河的身子放好,而后把那残魂放回他的体中。
约莫等了好一会儿,楚清河仍是没有半点动静,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生的迹象。
为什么会这样?
暴雨里,冰凉的水花从我的头顶浇落在我的心底,我望着那气息全无的身体,一股乏力感自心头涌出,楚清河大抵真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