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宴并没注意到宋白素心里这短短时间内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他只是单纯为冷月冷星办事不力而处罚,同时也为了压一压府里浮躁的风气,让今日知道宋暖院里生了什么的下人被恫吓到,不敢随意胡说。
处置了冷月冷星,萧寒宴才决定去看看宋暖,问一问她究竟打算如何解释马夫的事情,还有这一沓可笑的情信。
宋白素忙要起身跟着,萧寒宴听到动静,转头瞥了宋白素一眼,冷声说:“你回素园安分的待着,不必跟来。”
说完,也不等宋白素回应,萧寒宴直接大步离去。
“重锦,去好好查查,今日马会,那个马夫到底是怎么从外院溜进来的,连着素夫人一起查清楚了。”
重锦闻言愣了一下,王爷的意思,这是怀疑今日马夫攀扯王妃的事情,与素夫人有关?他不敢再深想下去,领了命令就退下了。
宋暖和张嬷嬷被关在了屋子里,好在宋暖屋内还有一包药,张嬷嬷算着时辰给她熬了,没有错过晚间喝药的时辰。
“姑娘,你的腿现在如何?那宋白素真是恶毒,竟然踢您的伤腿,可气冷月冷星两个吃里扒外的,不帮着您也就算了,还站到了宋白素身后。老天若是有眼,怎不降一道雷,劈死这些个黑心黑肺的东西。”
张嬷嬷将宋暖被踢伤的那条腿的衣物卷起来,看着宋暖肿胀的伤处,恨得直掉眼泪,她小心翼翼的给宋暖涂药,恨不得把宋白素千刀万剐。
“冷月冷星又不是我的人,上行下效,她们与她们的主子一条心,偏帮着主子的心上人,又有何错?”
宋暖的眼里闪过浓浓的嘲讽,她并不意外冷月冷星忽然反水,正如她也从未真正信任过这两个萧寒宴派来的眼线。
至于她的腿,已经被纪神医治好了大半,宋白素那一脚虽然踢的不轻,但宋暖躲闪的时候避开了最重的伤处。
现在只是瞧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涂了药好好休养,很快就会恢复。
张嬷嬷擦了擦眼泪,收起上药,帮宋暖把露出来的膝盖和小腿重新遮住,叹了一句:“好在,这日子总快要熬到头了,姑娘离开王府,再不用这般仰人鼻息,处处受制。“
萧寒宴刚好在此时走到宋暖房门口,他内力深厚,耳聪目明,把这句话听的一清二楚。
“王爷……”
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看见萧寒宴过来,正要开口请安,就见萧寒宴脸色一黑,抬手制止了她们,示意两人下去。
两个婆子不知道生了什么,看萧寒宴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心里也有些毛,见状,立刻脚底抹油的跑了出去,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来。
萧寒宴却站在了宋暖的房门前,挪不动脚步。
他只听到屋内传来宋暖冰冷的声音:“我巴不得立刻离开王府,只要能离开,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萧寒宴已经再听不下去,他看了一眼手里这些情信,手下一个用力,信纸全都被碾成了碎屑。
他踢门而入,已经没有了问下去的必要,宋暖已经给了他答复不是吗?在张嬷嬷和宋暖惊诧的目光中,萧寒宴将手上的这些碎纸片往宋暖跟前一挥,满屋子飘散的纸片雪花般的落了下来。
萧寒宴一只手已经紧紧的箍在了宋暖的脖子上。
“原来,本王就这么让你恶心?这些情信,也是你计划逃离王府的一环吗?为了能离开本王,离开王府,王妃还真是煞费苦心,付出良多,连低贱的马夫都可以。”
萧寒宴一只手捏着宋暖的下巴,垂眸看她的视线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这让宋暖脸色涨红,她拼命的去推萧寒宴的手,语气艰难的从窒息中出声音:
“你在什么疯?我没有!”
宋暖拼命捶打萧寒宴的手,却始终不能撼动他分毫。
“放开我们姑娘!”
张嬷嬷惊叫一声扑上去帮着拍打萧寒宴,却被萧寒宴一脚踹开。
“把她拖出去。”
重锦立刻上前,把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张嬷嬷一手提了出去,顺便把所有人都遣退。
就在宋暖几乎昏厥过去的时候,萧寒宴才终于松了手,把人往旁边一甩。
宋暖摔在地上,一时之间站不起来,萧寒宴却已经居高临下的走到宋暖跟前,一把抓住宋暖的手臂,将人拉到自己眼前,一字一顿质问:
“那些信你到底是写给谁的!”
“什么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暖剧烈咳嗽起来,脖子上无比清晰的印着五个指印,她声音沙哑,神色虚弱,看萧寒宴的眼神却丝毫不肯露怯。
“你不说,本王也有法子查出来,只是若要本王亲自查出来,你最好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萧寒宴没想到宋暖竟然还想为“奸夫”遮掩,知道从宋暖嘴里是问不到东西了,索性将人丢开,转身走到门前,又停住脚步。
他微微侧头,似乎在看地上喘息的宋暖,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查清楚之前,你就老实待在府里。”
说完这话,萧寒宴复又抬脚走了出去。
宋暖听到萧寒宴要将她禁足的话,挣扎着要起身阻拦,可喉咙处的剧痛和强烈的窒息感还未恢复,她眼前一阵黑,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萧寒宴早就走远了。
“我要见王爷,你们不能这样关着我,让我见王爷!”
宋暖拖着伤腿挣扎到房门边,却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用大锁紧紧锁了起来,她用力拍打房门,却没有人给她任何回应。
纪神医的针灸还要两次,她的腿才能彻底好全。而且,宋暖好不容易才说动纪神医态度松动,答应要帮她解毒,若是因为这些可笑的污蔑,叫她错失这个机会,宋暖怎么甘心?
她的双眼红,忍着全身的疼痛,用力的拍打着房门,但一直到宋暖力竭,顺着房门滑落到地上,她都始终没能等来一个人。
天色逐渐暗淡下去,屋子里变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