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筠冷笑道:“怕我趁着皇后欲行不轨之际,离间你同元殊的关系?”
元隽看着她,没有回答,可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裴筠筠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不爱听,以后我都不说了就是,何苦来的,叫你这样防着我。”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是个愚的,有皇后娘娘呢,你们堂兄弟的关系能和睦到底就怪了!……何况,你眼见如今这情势,你身边比我更急着让你同元殊保持距离的,可不是比比皆是?甚至这位婕妤娘娘,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且看您这位主子怎么做罢!”
叶檄听得不解,元隽脸色却更沉重了些,“她若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真不知是要恨她还是要愧对她了。”
裴筠筠叹了口气,却带着些冷意。转头见叶檄一脸茫然,她便道:“叶侍卫长,听得糊涂?”
叶檄脸上一讪,她便做了回好人,给他解释道:“我适才说过了,按医家道理来讲,赵婕妤是不该死在启元前头的。”
“如今这事儿,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其一,皇后的确在行弑君之事,而赵婕妤得了信儿,调查之后已获悉真相,那么,她如今不合情理的暴毙,就是她自己有意为之,意图以一己之命,牵出中宫弑君大案,拉皇后下马……顺带,也毁了太子的前程。”
“第二种可
能是,皇后弑君之事本为子虚乌有,而赵婕妤得了侍卫长你传去的消息,脑筋一动,便亲自行了弑君之事,在启元的药中动了手脚,再献出自己这条命,虚构一场弑君之案。”
“因为梁训妍就在宫中,赵婕妤甚至都不必做其他事,只需一死,自然有人助她成全陷害皇后、毁掉太子的后事。”
最后,她道:“无论是哪种可能,赵婕妤之死,目的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皇后是否弑君。”
叶檄听完了这些,久久没有言语。
“她真的是……有意自戕?”许久之后,他问出这句话,语气都还甚是艰难。
裴筠筠挑了挑眉,看了元隽一眼,同叶檄道:“也未必。喏,你看你主子,这会儿估计心里正劝自己呢!只道赵婕妤就是天生体质与常人不同,经不住砒霜的折挫,这就去了。”
宫中婕妤暴毙,六宫卷入谋逆弑君之案的事,传出九霄宫,没几日间,便四海皆知了。
“也是有意思,”这日,袅袅同她说起:“如今国中不稳,龙体欠安,弑君这样的大事,即便是真的,宫中也要压一压才对,怎么就这么不遮不掩的传之四海了?……是启元病糊涂了,还是旁人有意为之?”
对此,裴筠筠一时也难确定。
“人在病中,一动大气,做出些什么有悖常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应该还是旁人有意为之……”
“那是……冯通?”
裴筠筠
摇摇头:“不大可能。毕竟皇后娘娘还姓冯呢,这事儿传出来,对他没多大好处。”
“可能是……”
裴筠筠想着,正要说可能是肃王,这时候,元隽从城中回来,进帐打断了他的话。
“别猜了,”他道,“京中刚刚传来消息,中宫皇后,戴罪禁足,圣谕幽禁宫中,非诏不得出。”
裴筠筠颇为诧然。
“这是什么意思?”她追问:“即便皇后真做了,皇帝也不该有此举啊?”
启元在风口浪尖上这样做,即便对皇后的罪名讳莫如深,但天下人又有谁看不出,中宫与弑君之案的联系?
这样一来,东宫的地位,岂非岌岌可危?
“我亦看不透启元打什么主意,”元隽净了手坐下,说道:“如今看来,将宫中动荡宣之四海,应该就是启元自己的意思。”
否则,不管是肃王也好、冯通也好,就算能将消息带出宫门,也没法子强迫启元下旨发落皇后。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裴筠筠面带愁容,低低喃上一句,心头久久不安。
铁壁城中的事,在翟温死后,便都顺利了许多。因宫中出事,姜彦缨才能活动时,便已同元隽告辞,返程回京了。
“这边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羽雁?”这日元隽从城中回来,两人一起吃过午饭,裴筠筠便提起了返程之事。
“一时回不去,”元隽叹了口气,道:“今日圣旨直接传到了铁壁侯府,启元
有令,宣我还朝。”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