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雪老梅,追随寒风簌簌飘摇,元隽面无表情的与她对望许久,最后撂下一句‘不准问’,转身便走。
裴筠筠原地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紧着追上去。
“殿下……”她扯住他的袖子,有点着急:“什么叫不准问?为什么不准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我不想答,所以你最好别问——反正你问了我也只当没听见。”
“你怎么这么无赖?”裴筠筠都惊了,“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
她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元隽却充耳不闻,摆摆手,理都不理她,顾自便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从她那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的眼神里,他就知道,她是想将两人如今这样暧昧不明的状态打破。
可打破之后呢?
他猜,她是要问自己,是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想,如若自己答一句不是,她应该会松一口气,自嘲一句自作多情,以后便再也不会有逾越本分的情愫发酵;而自己若是答是呢?
大概,又会听一遍她对‘元隽’的情深意重。
他现在很难说清自己的心态。
游刃于两个身份之间,一方面,他会不可理喻的吃自己的醋,扮演元蔚的时候,总是十分不爱听她表达对元隽的爱慕,而恢复元隽的身份时,又往往会陷入前路难测的惆怅之中。总归,无论哪个身份,都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开心一回。
而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在借用兄长的身份同她相
处时,明知两人身上都有着关于真实身份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的刺激,又让他有些沉迷于这种互相猜测、互相试探的游戏。
这样进退维谷的情况下,除了耍无赖,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日见完扶微之后,对她的请求,元隽答应考虑,除此之外,两人倒是对隐瞒前事之事达成了共识。
未免风言风语流传到羽雁,他便给扶夫人去了一封家书,信上说明寒雀受冯氏中人指使,意图陷害羽雁王与扶家姑娘,幸而未果之事。
扶夫人见信果然大怒,不日便修书一封,一来为奴婢不忠之事向羽雁王道歉,二来也告诉他,对于背主之奴,大可自行处置,不必顾及自己的脸面。
对此,裴筠筠以为,凭借元蔚过往的名声,对待背主之奴,一刀杀了以儆效尤还是能有的。可不想他却对绿妆说了句,不杀。
“不杀?”裴筠筠皱着眉,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羽雁王了。
绿妆白了她一眼,同他问:“那您的意思是……?”
“连同太夫人送来的美人一起,都送到东宫去。”他说,“冯良娣不是许了她太子奉仪的身份吗?她这任务或多或少也算完了一半,总不能辜负了人家孩子的一番劳心劳力。”
绿妆会意,含笑应是,“您放心,该送到东宫去的,奴婢一样不会少,定然全都送去。”说罢,她便福身告退了。
裴筠筠望着绿妆离去的背
影,嘴边隐隐浮上笑意:“殿下高妙,奴婢甘拜下风。”
这人一到东宫,看绿妆的意思,连带着寒雀做过的事,也会随春风一起,刮进东宫众人的耳畔之中,到时候,不说太子殿下会如何对待她,光是势同水火的太子妃与冯良娣,便都各自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这样一来,倒是比直接杀了她更狠毒一些。
“也就这样的事你上心。”元隽看了她一眼,那副眉飞色舞的表情让他看着很不舒服,想了想,他道:“你这丫头,旁逸斜出得太厉害,是该好好修剪修剪。以后每日抄一篇心经交上来,风雨无阻,不可有一日断绝,听见没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嘴。
“殿,殿下,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罢?”
元隽眯眼看她,“那你想让谁操心?”
“我是说,我根儿正得很,用不着修剪。”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话,似乎在羽雁时,那时的世子殿下也曾说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裴绍当时,可不是让眼前的人来调教自己的……
“你正不正,你自己没资格说。”元隽无意在此事上多同她纠缠,索性道:“听话,不然不给你解药。”
裴筠筠默默撇了撇嘴,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年前肃王出京劳军,这两日才回来。我已派人递了帖子过去,明日一早,你随我去肃王府拜会。”
她心思一动,“您同肃王……关系不大和
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