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可狐疑地看向他,正想应“是”,周氏一踏步上前,伸手将她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这位客官,您刚是在这儿吃过咱家豆腐吧?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听,第一反应:这人莫不是是来找茬的?眼里带上几分提防之色。
“大娘,哪的话。”中年男子朗笑一声,忙回答,“就是觉得您家豆腐不错,应季又新奇,凑巧我手下有一家酒楼,想问这翡翠豆腐能否卖些给我们!”
“酒楼?”母女两人对视一眼。
徐小可并没有完全放下心,再问:“您说的是哪家酒楼?”
“隆兴酒楼!”他略一扬脖子,语带自豪,中气十足地答道。
徐小可一怔,这不是昨日何管事提到的那家酒楼?笑一笑,“大叔,您真是消息灵通,我家豆腐摊才开两天,您就找上门了?”
中年男子似有些无奈,摇摇头,语气有些苦涩,“还不是那何府采办管事!这几天他日日上酒楼打听什么新鲜吃食,好不容易给做了几道,竟都不满意。
奈何这何府颇有些势力,也不好得罪人,只得天天好言好语拖着。谁知昨日中午又找上门,说我这么大一个酒楼竟还比不上一个豆腐摊。
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人有多难缠,念经念得我头疼。”
说完揉揉脑袋门,似乎魔音在耳啊!
徐小可深有同感,何管事的本领她昨日就见识过,话痨一个!
他接着说:“这不,今日我早早等在集市,又看你们腾不出空,自己点了一碗翡翠豆腐,味道当真不错!”
徐小可谦虚一笑,“您过奖了,就是乡下的吃食,这大暑天,嘴上图个舒畅,比不上酒楼的大鱼大肉!”
“此话差矣!”中年男子却不认同,“所谓‘好笋生在篱笆外面’,乡下也有好吃食嘛!就是你看这买卖……”
看他欲言又止,徐小可深谙谈判技巧,只是打了个太极,“买卖自然是可以做,就是这价格……”
中年男子大笑出声,“小姑娘,你放心,价格上绝不会亏待你们,还按你正常售价可好?”
“如何讲?”
“每日你给我酒楼送两桶,按照四文钱一碗的价格,酱汁就不要了,如何?”中年男子眯着眼提出要求。
徐小可失笑,反问他:“大叔,这不是我家占便宜了嘛?”
“占不了便宜,”他似狐狸一般,嘿嘿笑两声,压低声音道:“只是你必须要承诺只能供货给我一家酒楼,不能再跟其它酒楼做生意了,如何?”
徐小可心想,不愧是生意人,眼光放得挺长远。
不过她已经答应集市众人,会天天摆摊,加上斑鸠树叶有限,确实没有能力再供货给其它酒楼。
她仍装出几分为难之色,皱着眉重复,“不能卖给其它酒楼?”
摆摆头,为难道:“太吃亏了!除非……除非每碗五文钱的价格!”
中年男子一愣,原以为让出一点利,这小姑娘会一口答应,谁知这点利益人家嫌少?
“小姑娘,这价格都快翻一倍了!”有些为难。
徐小可狡黠一笑,“大叔,价格定在这儿,要不要看你哈!”眼里是吃定了的神色。
隆兴掌柜本来还想再谈谈,听这话就明白没有余地了,只得一摊双手,“行,你说咋的就咋的!”
“大叔,痛快!”她心里暗喜,又问:“您是明日就要?”
“对,明日你们到城后直接送到酒楼后门,报我的名字即可,鄙姓张!”
“好嘞!张掌柜。”生意谈妥,徐小可心情也不错,“两桶翡翠豆腐,大概五十二碗,共二百六十文,定金五十文,您要不先付了?”
张掌柜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爽快地给了定金,嘱咐明日一定按时送达,便离开了。
“姐,太棒了,咱家都跟酒楼做上生意了!”徐壮壮从后面扑上来,一把就抢过徐小可手中的铜钱,高兴不已!
周氏和徐大壮同样十分激动,眼中泪光闪动,“每天定出去两桶,起码有二百六十文!”
徐小可走到周氏身边,轻轻搂着她的肩,娇声娇气安慰:“娘,我说过咱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这才到哪呢!”
看她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撒娇道:“娘,我们去买东西吧?昨晚阿奶不是说家里许多东西都是借的?咱每天买一点,也方便带回去!”
周氏一想,是这个理,到家要走一截山路,东西买多了不好走路,对两儿子说:“那大壮、壮壮,你俩先把东西挑到城门口,我和可可逛逛就回。”
徐壮壮不乐意了,他也想逛街啊!刚想出口反驳,周氏一个眼刀直射而去,“徐壮壮,想回家挨打,是吧?”
他瞬间就蔫了,昨天打在身上的两棍还隐隐作疼呢!
徐小可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她就说徐壮壮的家庭地位最低吧!
和兄弟两人分开后,徐小可直接领着周氏去了前两天买猪肉的小巷,没记错的话,那边有许多的手工艺小铺子,种类齐全。
她们先到的是一个木匠店,相中两对木桶,五十文一对,本来还想买两对,可惜拎不走,只得约定明天再来。
随后又进了一家篾匠店,买了一个大背篓三十文,两个小篮子十文钱一个,一对箩筐五十文,撮箕两个三十六文,跟卖家还了价,一共花了一百三十个铜板。
周氏原本不想买,硬说家里有,还能耐着用一段时间。
徐小可却不同意,家里稍微好点的都是跟村里人借的,大很多都破了洞,自己拿竹条简单补了一下,也是破破烂烂,如今手里有钱了,还不赶紧置办上。
想到这,她又拉着周氏进门,今日赚的钱不少,索性一次买齐,还能还还价,好像家里竹席不太够!
挑挑拣拣,又买了三床竹席,两个筛子,一个背篓和一对箩筐,又是一百七十个铜板。
若不是周氏垮下脸,死活不买了,指不定徐小可还能再挑一些,哎!谁让家里人口多呢!
两人又背又提,抱着捧着,重重叠叠一大摞,实在拿不住,还是篾匠店一个伙计帮忙,送两人到了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