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所言为真,这预测未来的本事被有心人利用,倒真会祸国殃民。
察觉到姜承烈的视线,姜云卿努力挥舞着小爪子,勉强把挡住视线的襁褓扒开。
小人儿冲姜承烈眨巴着眼睛,咧嘴讨好地笑。
“父皇啊,看在我如此卖力讨好的份儿上,你就护我一回,千万别上国师和颖妃的当,把我的气运转给他们女儿。好歹我是你亲生的,是不是?”
姜云卿眼睛眨得抽筋,嘴也笑酸了,姜承烈还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
深沉精明的眼神似要将她凿穿。
颖妃生的小公主,是和国师珠胎暗结的孽种?
从前颖妃和国师来往甚密,他只当颖妃为国祈福,从未怀疑。
如今想来,他二人未免走得太近了些。
先前颖妃掌心的汗,忽然间沁到了姜承烈的心间。
滋润着怀疑的种子,在大晟国君心底生根芽。
抱着姜云卿的宋明月,听到她心底的嘀咕,嘴角不由抽了抽。
一个是非不分的昏君,讨好有什么用?
姜承烈听到宋明月似有若无的冷嗤,横眉倒竖,帝王之势愈不加收敛的爆出。
不行跪拜礼,当众对他不敬,如今还敢冷嘲他,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跪了一地的妃嫔和百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祭台近乎诡异的安静。
远处,传来国师断断续续的吟咒声。
被姜承烈无视的颖妃跪趴在地上,藏起眼底的恨意。
眼角余光不忘盯着漏刻,她终于按捺不住,轻声提醒:“陛下,改命时辰要到了。”
国师洪亮声音也传来:“时辰即到,请送七公主上祭台。”
姜云卿浑身一颤,眼底浮现明显的失望。
是她演技不够精湛?
不,分明是渣爹眼瞎心冷,没有共情到她的表演。
“昏君,活该家破国亡,五马分尸。”
“祖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毁你手里,到下面看你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对哦,说不定那些老鼠,就是姜家老祖化身,知道你没脸见他们。”
讨好不管用,姜云卿悲愤地痛骂。
姜承烈的眼神,霎那间变得无比危险。
大胆不孝女,竟敢心里咒骂他,还辱骂老祖宗是老鼠?
“陛下,时辰到。”国师焦灼的声音再次传来,“请送七公主上祭台。”
姜承烈眉头一挑,愈觉国师言行举止可疑。
这些年大晟灾祸不断,民间传言他皇位来路不正,神明降罪,要他下罪己诏。
他是要当千古大帝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做这种自损名节的事?
恰好七公主出生,国师说她是祸国殃民的灾星,应烧死以平民愤。
他正迟疑时,国师却又提出可祭祀行改命术,扭转国运。
昭告天下的祭祀,哪能轻易打断?
难道要他说,听到七公主心声,知道这场改命祭祀不是扭转国运,别有居心?
宋明月也知道祭祀无法中断,垂眸盯着明黄龙袍下摆,平静地说:“陛下,请允臣妾送吾儿上祭台。”
真如女儿所言,国师要夺改气运,她就抱着女儿从祭台上跳下来。
绝不让他们得逞!
少年夫妻,姜成烈怎么听不出她的决绝?
瞥了眼始终不肯正眼看自己的宋明月,姜承烈沉声训斥:“戴罪之身,有何资格上祭台?”
姜云卿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戴罪之身?母后到底有没有害人,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你心里没点数吗?哼,既然不管我死活,那我只能自救,别怪不客气!”
姜承烈和宋明月神色双双变得古怪,又满心疑惑。
小小的人儿,再不客气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