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没有明说,“只是一点小伤,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五儿嘴快,在旁道:“奴婢可听说了,是青帘恨她,这才故意往坐褥里藏了绣针扎她!”
卢巧玉皱眉:“五儿!”
五儿倒不觉有错:“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姑娘若不信,您自己问她。”
春芽红了脸,便只好说实话:“……也怪奴婢自己当日不慎,许是得罪了青帘姐姐,才叫青帘姐姐这般无法释怀。”
大夫人跟卢巧玉对了个眼神儿,没说什么。只吩咐霍嬷嬷:“我那还有一罐子上好的金疮药。当年老侯爷在战场上受了伤,抹了就好。”
“太医说,那药里是放了御用极品的龙骨,才会那般神效。我这些年存着没舍得用,今日正好你拿去吧。”
春芽忙叩首:“既然是如此贵重的好药,奴婢怎敢!”
大夫人轻轻叹口气:“你好歹也是伺候过老侯爷的。老侯爷在天之灵,便必定也愿意把这东西赏给你用。”
春芽辞别出来,见云宥又在院子里看天看云。春芽上前行礼:“奴婢请大公子的安。”
云宥扭头,见是个新面孔,便好奇打量:“嘿?你认得本大公子?”
春芽摇头:“不认得,奴婢猜的。”
云宥四处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诡秘地嘀咕:“宫廷玉液酒哇,宫廷玉液酒,你想不想来一杯?”
春芽立即点头:“想!”
她之前瞒着云晏没说的那个法子,指的就是云宥。因为上次偶然间听见大公子叨咕的那些“疯话”,她想她说不定可以与这位大公子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如今大夫人都是为了大公子而活,只要大公子跟家主两个重新修好兄弟情谊,那家主与大夫人之间便自然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
云宥眼睛登时一亮,又左右看看,扯着春芽到了僻静之处,“很贵的!你买得起吗?”
春芽想了想,便解下腰上荷包,将整个荷包都放在了石桌上,“奴婢身上只有这些,大公子看够么?”
云宥却不打开荷包,只一双眼殷切地盯着春芽:“你有多少钱?”
春芽想了想:“这里有一百八十文。”
云宥登时乐得蹦起来:“成交!”
春芽急忙提醒他:“嘘……大公子小声些。”
云宥乐得直抹眼泪:“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价钱的,你快告诉我!”
春芽压低了声音:“奴婢小时候,家中那小山村也有这样一个人。”
那是一个“疯大叔”,被叫做“守村人”。
“他时常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嘴里念叨的便是这酒……奴婢听了许多回,不经意就记住了。”
那时候还有村民笑话疯大叔,说他还想喝宫里的酒?这是越发疯得厉害了,竟都发梦想当皇帝了!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云宥急得抓住春芽手臂摇晃,“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春芽摇头:“奴婢那时太小,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的。只记得,那时候山村三年饥荒,那大叔曾登高而呼,说要带着全村老少去逃荒。”
“可惜大家却都说他是疯子,没人肯信他,更没人跟他走。”
……他们宁肯守在家乡,被活活饿死。
“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后来到底活没活下来。”
。
廊檐下,隔着层层花木。
五儿气得瞪眼:“姑娘你看,她竟然又去勾着大公子!”
卢巧玉远远望着春芽和云宥,倒没五儿那么激动,她眼中只流露出淡淡怅惘。
“我倒好奇他们在聊什么,竟聊得那样投机,竟像一见如故似的?”
五儿立时啐:“必定聊的不是好话!奴婢猜,必定是淫词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