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個背影,足夠洛疏竹認清那人是誰。
洛疏竹無法準確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非要說,那大概就是——既開心,又難過。
她嘴唇翕動,最後小心翼翼地上前了幾步,「……哥。」
男子聽到聲響,轉過頭來。
他右手握著個匕,匕正抵在他鮮血淋漓的左手手腕上,那血順著他指尖落下,一滴滴地落在他腳下的土壤上。
他在放血,放血去養那些破靈芝。
「哥哥。」洛疏竹又氣又恨,她只覺得鼻子一酸,便飛的小跑上前,想要去給他止血。
「十七,你快嘗嘗我做的梨湯。」
與此同時,一道脆生生的女聲從走廊盡頭傳來,隨後「砰——」地一下,茶盞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個陌生女子從側廊處跑出來,對著上前的洛疏竹狠狠地出了一掌。
「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那女子擋在了洛留影的前面。
她年齡不大,看起來比曾曲毫還要年輕一些。
洛疏竹本不該被推到的,只是她的心思全在洛留影身上,根本沒注意到突然出現的姑娘。
她被推得一個踉蹌,又被地上的火靈芝絆了下,猛然間向後摔去,直摔進一個懷抱里。
歷拂衣的聲音在耳後傳來,過於清晰,「洛留影,你瘋了麼?你就這樣看著?」
曾書琴橫眉冷對,她又問了一遍:「你們怎麼進來的?」
這是她曾家密地,知曉者唯有寥寥數人。暗處藏著幾位身手不凡的護衛,只需她吹響竹哨,便會傾巢而出,絞殺這兩位不之客。
所以她十分自信,也並不著急出手。此時此刻,她只想弄清,是哪個叛徒,帶他們來的這裡。
「你叫他什麼?」洛疏竹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抬頭,把視線轉向洛留影,「……哥?」
可是洛留影沒有反應。
他只是木然地站著,眼神空洞,直視前方,也不說話,好像一個人偶。
聽到「哥」這個字的時候,曾書琴的神色變了變。可是她很快調整了情緒,開口道:「他叫十七。」
曾書琴抬了抬下巴,炫耀似的又一次開口:「這是我家的十七。」
有十七在,便有火靈芝。他們曾家的榮華富貴,全都維繫在他的身上。
所以,曾書琴想,不管以前他是誰,以後,他就是曾家的人。
更何況,一年的日夜相處,他們多少也該有點感情。
——不能被別人搶走。
「呵。」歷拂衣感覺懷裡的洛疏竹渾身僵硬,他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動作輕緩,抬頭對上曾書琴的臉,開口間,卻是絲毫不留情面。
「你是從小就缺愛,還是全家都死光了,」歷拂衣盯著她的眸子,「上趕著搶別人的哥哥?」
他這話說得太過尖銳,刺得曾書琴一瞬間失態。
「你!」曾書琴激動出聲,她將要發作卻又回過神,笑了笑,「十七隻聽我的,你們若是能讓他跟你們走,我便放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