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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她應該還未察覺。
歷拂衣掂了下手中的兵刃,有些不太滿意,但這山野之間,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了。
他看了看太陽的方向,抬腳向外走。
大門「砰」地一下被關上了,然後那人落鎖、轉頭,一氣呵成。
她換了條水藍色的衣裙,長發用一根簪子束起,與剛才的狼狽樣子大相逕庭。只是那張臉,沒什麼表情,像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
歷拂衣自嘲地搖搖頭。
早知道便該快點離開的,還是低估了她的度。
洛疏竹問:「去哪?為什麼不等我?」
話既然已經攤開來說,歷拂衣也不再隱瞞,「為什麼要等你?我、並不信任你。」
他一直想走,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他不需要清白,也不需要原諒。他要去尋劍,去找到騰嘯,返回天界,重將那些人,按到塵埃里求饒。
洛疏竹心底湧現一個詞,過河拆橋。她指甲陷進肉里,「演了這麼久,真是難為你了。」
歷拂衣聽出她話里的諷刺,向前走了幾步。
他一向缺乏耐心,抬劍指向前方,「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如果不是那顆藥,你現在已經死了。所以,讓開。」
他厭惡被束縛的感覺。
束縛,意味著累贅,以及弱小。而弱小,不可原諒。
「是啊。」洛疏竹冷笑,「我也不信任你,所以才有那顆藥。」
洛留影的事情太過重要。人心變幻萬千,她一向都知道,不能,也不可以,把信任建立在虛無縹緲的言語和情感之上。
現在看來,這是對的。
歷拂衣的聲音完全冷了下來,「讓、開,我暫時不殺你。」
「歷拂衣,你未免太過自信了。」她手腕攥緊劍柄,「縱然你是天之驕子,可我洛疏竹、姓洛,也不是什麼草包!你想走,沒那麼容易。」
「好啊,」歷拂衣笑了下,語氣沉下來,「那就試試你的劍。」
這是種最直接的打法。
沒有靈力,沒有心訣和陣法,更沒有趁手的兵器,有的只是力氣、劍術,和勉強能用的劍。
歷拂衣的力氣很大。
他一隻手握著劍往下劈,一隻手還要去捉洛疏竹的手腕。完完全全的蠻力,他極其兇悍地一用勁,向前一推,洛疏竹的後背便砸在了粗糙的柱子上。
「洛姑娘,是你太自信吧。」
火氣從心底里竄上來,她怒極反笑,抬腿衝著他腹部,用力一頂,手裡用勁,將歷拂衣狠狠推出去一段距離,「總比過河拆橋之輩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