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觸壁,轉身,最後1oo米的自由式開始了,比賽進入到激烈的衝刺環節。
自由式無疑是混合泳中度最快的泳姿,也最適合用來衝刺加。然而就在這種關鍵時刻,體育生們空有一顆衝刺的心,卻沒有支持他們加的體力。
除了段野洲。
呂儒律看著最旁邊泳道內的身影在水中飛而行,宛如一條長在深海的魚,與水相行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他的手臂不停地出水,入水,抓水,配合著腿部的動作形成一個又一個完美的循環。
呂儒律罵學校要求學生游泳合格才能畢業的政策罵了三年。今天,他不想罵了。原來,游泳是一項這麼優美的運動,他過兩天再罵。
在他放大的眼睛裡,他看到段野洲輕輕鬆鬆地過晏浩慨,又像入水的箭一般地越過了洪子騫。他不斷地加,不斷地衝刺,最後以領先第二近半個身位的度,率先觸壁。
「唉,還得是段野洲啊。」舒卓遺憾地感嘆道,「又斷層第一了。」
呂儒律激揚的心在胸腔內瘋狂地跳躍,路人觀眾都在為段野洲高呼,他也想這麼做,可他剛剛喊得實在太兇,昨天看電競比賽他也沒少喊,嗓子突然就罷工了。
明明昨天的比賽才是他期待已久的全球性大賽,而他剛剛看的不過是一場私人組織的切磋,他現在的心情居然比昨天的還要激動。
這就是競體育的魅力嗎。
呂儒律愣愣地坐了回去。
泳池裡,段野洲取下了泳鏡,和隔壁泳道的洪子騫短暫地擁抱了一下,然後朝觀眾席的方向看來。
對上男生的視線,呂儒律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後,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觀眾席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其他三個女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呂儒律連忙去找女生們的身影,竟然看到她們已經下了觀眾席,正往泳池的方向走。
呂儒律一臉懵逼,感覺自己又成了一隻在貓貓堆里混卻不懂貓貓規矩的狗子。
家屬團怎麼全下去了?她們是說好了嗎,怎麼不提前和他說一聲,這搞得他很尷尬啊。
莫非,除了高聲吶喊助威,賽後第一時間去迎接上岸的選手也是專屬啦啦隊必走的流程之一?
那他要不要跟著下去?有沒有人好心指點一下他這個手啦啦隊啊!
呂儒律糾兩秒,決定追隨前輩的腳步。他腿夠長,度也夠快,很快便追上了家屬團其他成員。
這時,四個體育生也都上了岸。呂儒律眼睜睜地看著女生們奔向自己的男朋友,接著不約而同地給他們遞上了毛巾。
呂儒律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低聲喃喃:「……我的毛巾呢。」
救命,為什麼別人的女朋友都有毛巾就他沒有啊!
怎麼沒人提醒他游泳體育生的家屬是要常備毛巾的?
等下,這好像是常識啊!游完泳身體還是濕的,不用毛巾擦難道用鋼絲球檫嗎?
他的腦子呢,什麼時候又縮回去了?!
別人都有女朋友遞毛巾,只有段野洲沒有。呂儒律還內疚地發現,別人女朋友手上沒有戒指,他手上卻有。
「律哥愣在那幹嘛。」段野洲拿起羽絨服,隔著三對異性小情侶對呂儒律說,「過來幫我拿衣服,我手濕。」
呂儒律趕緊走到段野洲身邊,接過段野洲丟過來的羽絨服抱好,愁容滿面:「怎麼辦,我沒給你準備干毛巾。你冷不冷,會不會感冒啊。要不你先把羽絨服披上,回頭我給你買一件的?」
段野洲似乎不怎麼冷,至少打量了一番他自責的神態後還能笑出來:「沒關係律哥,我也沒指望你幫我準備。」
「……還是你懂我。今天我是手上路,很多流程不太懂。」呂儒律嘆了口氣,「之後我會向舒卓好好請教陪你比賽的注意事項,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不帶毛巾這種低級錯誤了。」
段野洲愣了愣,笑得更開心了。因為手上濕,他沒有碰他,只是說:「律哥完全沒必要向舒卓請教。你沒有發現嗎,相比其他人,你有一個先天性的優勢。」
呂儒律問:「什麼優勢?」
段野洲笑道:「你可以陪我一起進男更衣室啊。」
呂儒律:「!!!」
四個體育生來到更衣室洗澡換衣服,洪子騫他們都沒人陪,只有段野洲有人陪!
女生們只能在門口等她們的男朋友,而他可以坐在段野洲洗澡的隔間外,給段野洲遞進去洗髮水,沐浴露以及段野洲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干毛巾。
「話說,你聽見我為你加油了嗎?」呂儒律一邊在【4J2Z】和【s。d。p。a】的微信群里炫耀段野洲今日大勝理工大的光榮事跡,一邊一本正經地誇大事實,「臥槽你都不知道我剛剛聲音有多大,楚城還發微信給我說他在老家隱約聽見了我的聲音。」
段野洲的聲音伴隨著流水聲從帘子後面傳出:「我本來想隨便游游,讓老洪在他老婆面前長長臉的,反正也不是什么正規的比賽。」
呂儒律詫異地說:「沒想到死活學不會隱函數定理的段學渣還有可以控分的一天——那你後來是改變主意了?」
「嗯。」
「為什麼?」
「因為律哥在看啊。」段野洲說,「叫得那麼好聽,總要給點面子。」
呂儒律欣慰地揚起了唇角——段野洲果然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