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时候很安静,无声无息的,唯独眼泪流得格外汹涌。
她又怎会不害怕呢?肩上被撕走的那块肉足有巴掌大,痛到她半边身子都已失去知觉。
她不想死在这里,莫名恐惧这种杀戮不断的日子,甚至开始质疑自己,为何要选择走向这条路?
黑暗中,谢砚之纤长的睫如振翅的蝴蝶般轻轻颤了颤。
他嗅到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听见了颜嫣泣不成声的语调。
还有那豆大一颗的眼泪。
一滴又一滴,砸落在他手背上,烫得他指尖止不住地蜷缩。
他其实很早就醒了。
他当然知道颜嫣想跑。
连同她与柳南歌做的那场交易,他都一清二楚。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是猫戏耗子般的心态看着颜嫣处心积虑地往外逃。
那么现在,他觉得就这么将颜嫣捆在身边也挺好的,不论她是否情愿,都只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他只对颜嫣接下来的反应感兴趣◎
时间缓缓流淌,也不知过去多久。
颜嫣终于止住了泪水,安安静静地抱着谢砚之一同躺在山洞里。
倏忽间,洞穴外传来了几声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颜嫣一把抹掉面颊上尚未干涸的泪痕,闻声而起,已从储物袋里摸出一迭雷符。
她当日列给柳南歌的清单中,就数符箓最多,还都是质量上乘的高阶符箓。
洞穴外那人若有敌意,虽不一定能被她一击杀之,但也绝对做不到全身而退。
在心中布署好作战方案,颜嫣又藏身于黑暗中,竖起耳朵去听。
洞穴外那人离得很远,脚步声很轻,大抵是个女人,至于杀气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颜嫣暂时还未感受到。
她犹自思索着,是否该出去看一眼,便听那人道:“洞内可有人?”
果然是个女声,娇娇柔柔,煞是好听。
且这把嗓音于颜嫣而言,并不算陌生。
她愣了足有两息,大致确认那人的身份后,方才开口:“是柳小姐吗?”
洞外那人尚未来得及答话,又闻颜嫣道:“我是颜嫣。”
“柳小姐你快进来,尊上也在这儿。”
洞外那人并没接话,倒是脚步声明显变急促了。
来者果然是柳南歌,急冲冲赶来的她与颜嫣迎面撞上,可谁都没有选择退让,二人就这般堵在狭小的洞口。
柳南歌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颜嫣许久,脸色着实称不上好看。
颜嫣见她面色不虞,自是知晓她在担心什么。
有些事多说无益,颜嫣懒得跟她解释,只轻描淡写地道了句。
“洞内太黑,我去外面处理下伤口,你先扶尊上出来。”
柳南歌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执拗地杵在洞口,目光掠过颜嫣凌乱的衣裳与松垮的发髻,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