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邵律回已经下车走向不远处的奶茶店,米久都依然没能完全回神。
他视线也依然落在不远处那道高挑身影上——
邵律回这人是真的出众。
不仅因为他目测接近190cm的身高与绝佳的身材比例,更是因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让他出现在人群里,自然而然就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米久看了片刻,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老实说,邵律回这一副西装革履的上流精英模样,站在一群俏皮鲜活的年轻男女之中,是有那么两分格格不入的。
就像以前家中还没破产时,米久有时和他爸妈出行,路过类似的奶茶店蛋糕店,他爸妈也从来都是让司机或者助理下车去买,米久以前并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只是想象一下他爸妈出现在这种店面的模样,都会很违和。
可现在,连他爸妈都没有做过的事情,邵律回却做了,且做得好像理所当然。
确实是违和的,但也正是这分违和,在米久心底极轻极轻,像羽毛般轻掠而过,激起了些微柔软的涟漪。
米久又不自觉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发顶——
那是邵律回手掌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这其实是一次没有提前向他说明的所谓亲密举动。
可米久并没有感觉到分毫冒犯。
或许是因为他感觉得出,邵律回的动作是真的温和而又克制,半分暧昧意味都没有。
那句语声含笑的“小寿星”仿佛也又在米久耳边回荡起来,荡得米久耳尖又开始发烫。
真奇怪,米久想,他竟然从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身上,体会到了一种绝对有别于父亲的,却又确实属于年长者的偏爱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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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是常温的,五分糖,国风的包装纸杯,一看就很清爽的名字——一叶知春。
米久拿到手对邵律回说了声“谢谢”,就迫不及待要去戳吸管。
却被身旁驾驶位发动车的邵律回先一步阻拦:“先去吃饭,吃过饭再喝,当心胃不舒服。”
是并不严厉,甚至称得上温和,却也不容置喙的语气。
米久捏着吸管的细瘦手指顿住,他下意识扭头问邵律回:“您…您知道我身体不好?”
话出口,米久才后知后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以邵律回的地位能力,怕是早已经把他从外到里查透了。
说不定连他今天穿了白色内裤都查到了,又遑论只是身体不好?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米久刚刚因为邵律回亲自下车去给他买奶茶,而对男人建立起来的一丢丢好感,顿时就又有了消散的趋势。
这种感觉实在很令人不爽。
可却听邵律回似是无奈般低叹一声:“小久,这好像并不是秘密。”
米久微怔。
很快就反应过来——
邵律回好像是在含蓄解释?
毕竟自己身体不好确实不是什么秘密,至少他的同学老师都知道,那同处于一个所谓的上流圈里,邵律回知道好像也很正常,未必就是真的提前调查过他。
“我没有提前查过你什么,”或许是没听见米久回应,邵律回干脆把话讲得更直白了,“以后也不会去查,因为比起白纸黑字的冰冷资料,我更想依靠我们之间的相处了解你。”
这确实是邵律回的心里话——
他对于米久现有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那条原本时间线上,他们一日日的朝夕相处。
但在那条原本时间线上,邵律回认识米久时,米久已经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了。
在那个时空里,二十二岁的米久已经和现在的他大不相同。
就像是为了自我保护,生生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冰冷而又灰蒙蒙的坚硬外壳。
邵律回当初也是花费了足够长的时间与足够多的精力,才终于拆掉米久的那层“外壳”,让米久在他面前重新露出少年人般鲜活生动的模样。
但邵律回曾经一度很遗憾,遗憾没能更早遇到米久,没能更早守护米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