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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与司徒衍说两句话,你不要轻举妄动。”
他扶车门的手有些磕绊。兴许是伤得太重,感知下降,不再如从前一般行动自如。
“师尊……”李半初想要劝阻,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阮柒把司徒衍叫去道路另一边。两人又走出十步远,才彼此交谈起来。
有什么话还要避着徒弟讲?
李半初沉着脸盯着两人。
他只需凝神聚气,就可以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这两人才离他不过数丈之远,即便背着风,他也是想听就能听到。
说做就做。
他收回目光,闭眼盘坐在座位上,神思立刻延展出去。
周遭一切事物瞬间印入他的识海,蔓草,车辙,浓云,长风……他将神思聚焦于道路对面,数丈远处的两人,侧耳细听,竟什么都没听到……
睁眼往窗外看去,那两人就在那里谈话。他闭上眼睛再试,却仍然什么都没听到。
风吹草动,寒鸦振翅,甚至逐渐走远的锣鼓声……
这一切都有,唯独那两人的谈话声,他听不见!就好像有个隔绝声响的无形罩子,罩在了那两人周围。
是阮柒在周围布下结界?还是司徒衍使了什么伎俩?
这种情况要想探听,只有一个办法——只需李半初当场睡着,神魂出窍,便能轻松探知周围发生的一切。
但现下情形,岂容他想睡就睡?
正一筹莫展,那边的谈话结束了。
阮柒回到马车旁边,满脸轻松淡然。
看他这幅神情,李半初心中顿感不妙:“师尊,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为师心中有数。”阮柒停在车边,却并不上车,“半初,为师要去梁都作客,你先回无心苑,好么?”
不是吩咐,而是商量的语气。
哪有做师尊的对弟子如此温柔宠溺,有商有量?
太不对劲了。
司徒衍请阮柒作客不对劲,阮柒与李半初商量更不对劲。
“……”李半初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也不答应,而是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梁都作客?你与太息宗孟家素来没什么交情吧?司徒衍跟你说了什么?”
他想起那拦车的术士说的话,又追问道:“司徒衍要你做什么事?你答应他了?”
“我并未答应他什么。半初,你先回家。”
阮柒此时正站在风口里,发尾被风卷弄翻飞,如削的身躯却岿然不动。他方才还病恹恹的,在马车上坐都坐不稳,昏昏沉沉顺着座位往下滑,让李半初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现在他又换了一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模样。
李半初一眼看出他外强中干,是装出来的!
至于装给谁看——除了国师,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