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很快就知道,睡觉并不是他的劫难。
他的劫难从进骊山书院的那一刻便永无止境了。
因为他在京城不学无术是个当之无愧的混子,别说是举人了,就是秀才都没考上,而他之所以能入国子监读书,仰仗的全是他爹的关系。
但骊山书院却是个学风纯正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他这样的纨绔子弟久呆。
普通学子跟举人的学识隔着天与地的距离,虽然平日郑远能缠着向暮,但是上课两人却不能在一起。
以郑远目前的水平只能跟书院里的娃娃们一起上蒙学班。
就这样他还能被卷疯了。
比如放学,郑远收拾了书本正准备走,课堂里的先生及娃娃们却没一个离开,还在那儿之乎者也的念叨,准备放学回舍馆的郑远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那望着他的眼神并不是崇拜他的与众不同,而是……
【这么早就放学走人,这人是不是有病?】
这还不是最郁闷的。
比如先生课上留下的习题,明明答完就可以了。
郑远正对自己光荣的完成了先生的课业而感到骄傲,谁知道交上去自己竟是最差的那一个,因为其他的娃娃同窗们竟还能将习题的答案延伸……
举一反一百。
当然,这还不足以击碎郑远强大的心灵,毕竟他在这里最是年长,在京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可能干不过这群山野小娃娃们。
很快蒙学班的测试便来了。
拿了测试结果的郑远表示欣慰,他得了个“戊”。
测试成绩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来排,自己是戊,拿了个中下等没有垫底已经是非常妙曼的成绩了。
然,得意洋洋的把娃娃同窗们的成绩一看,郑远瞬间两眼一黑。
同窗们竟全是甲等!
不同的是,分了甲上、甲中、甲下……
郑远成功的刷新了骊山书院建院以来最低记录,被贴在了狗屎榜上用来警示后人……哦不,是警示后面入院的学子。
于是,郑远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同窗们的议论声。
“四肢达头脑简单。”
“京城是个专门出智障的地方吗?”
“还是咱们骊州人聪明……”
郑远:……
最最最令郑远恐惧的是,骊山书院不仅卷,还特邪。
比如他刚到书院那会儿就被学子们抢了银钱和衣物,但这竟然只是一个开始。
某日他去听课的路上遇到一个口吐鲜血的老头儿,他好心送老头儿去医官医治,谁知竟反被讹得连院服都不剩。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郑远想着便算了。
谁知不久之后在他面前吐血不止的学子越来越多,他被讹的钱也越来越多……
他甚至还能听到学子们背地里的讨论。
“咱们书院来钱的副业就是多啊。”
“对对对,断了一条又生了一条……”
郑远起先不太能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直到有一天,口吐鲜血的世子哥哥也倒在了他面前讹钱。
郑远:“哥,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
向暮万分沮丧的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书院里学子都说,来了个有钱随便讹的主,竟是你?!”
害她还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跟着来躺尸。
指望能展出一条除打劫刺客之外新的搞钱事业。
尼玛郑远哪有钱啊,他的零花钱不都是自己心好给赞助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