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骊山书院又有新的消息传开了。
寒门学子们上山挖陷阱之事实在是罪无可恕,李锦和柳彻造谣更是罪加一等,院长季文礼决定开除两人、并罚其他挖陷阱的学子们抄《礼记》一百遍以示惩戒。
但是念在大家都是初犯,是以给予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五日后的模拟会试中,李锦和柳彻若能赢得三甲,便免除开除之责,其他挖陷阱的学子们若能名次上升,也能免除抄书责罚。
一时间骊山书院读书声郎朗。
消息传来时,柳彻找到正在书案前练字的李锦,喜不自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锦风,只要进入三甲,我们还是可以留在书院念书的。”
说着柳彻还忍不住双手合十朝四面八方拜了拜,“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要知道大魏的科举制度十分严苛。
管你是举人还是解元,想参加接下来的会试,就必须要有所在地方书院的举荐信。
而举荐信,是你在书院专心读过书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由书院里威望最高的院长或先生授予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魏的读书人无人在家自学的原因。
李锦听着柳彻的话手中毛笔微顿,黑色的墨汁在极好的书法字上晕染出了一朵黑梅。
俊雅的少年眸色微暗,叹息道,“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柳彻一惊,“权势?这跟权势有什么关系?”
但李锦不再言语,沉默地丢了那张写废的纸重新练字。
*
傍晚学子们一天的课业结束,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屋休息,向暮安耐不住来了李锦居住的舍馆。
此时公孙陌和李锦正在书案前读书,而林潇则嘴里叼着一根草在床榻上小憩。
公孙陌率先看到向暮,笑道,“什么风把暮子少爷给吹来了?”
林潇一听丢了草立马坐起。
向暮笑眯眯地进屋,“闲来无事,想来看看几位同窗读的什么书。”
虽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瞅了眼书案旁的李锦。
李锦仍然气定神闲的看书,好似她是空气一般。
亦如那日向暮在顾绾医馆里的初见。
少年既疏离又冷淡。
公孙陌抬了抬自己手上的书,“呐,你自己看。”
林潇手上无书,又重新躺回床上,“无趣。”
向暮转头望向李锦,正要开口询问,李锦便收了书站起身,“锦风还有事在身,几位同窗先聊。”
说完,看也不看向暮一眼,拿了旁侧的拐杖便出去了。
向暮要说的话哽在了嗓子眼。
公孙陌笑,“暮子可是想和子陌谈天说地?”
“子陌可和潇兄谈天说地,暮子告辞。”说着就朝李锦的背影追去。
公孙陌饶有意味地瞄向林潇,“暮子果然还是那个暮子。”
“什么意思?”林潇闷闷不乐。
“暮子永远是那个追着锦风跑的暮子。”
林潇不耐地坐起身,“关我何事?”
公孙陌摇着折扇怡然自得,“潇兄自作多情了不是?子陌何曾说过关你事了?那是人暮子和锦风之间的事,潇兄有子陌一个知己良友还不够么?”
“多个暮子,不挤吗?”
林潇被这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你就跟那瘦猴一样,牙尖嘴利。”
引得公孙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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