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更不相信,你会任她为所欲为。你留她是仁善,她守己是本分,一切顺其自然,方是上策。”
“我只是有些害怕,她到底跟我了很多年,成日拘在屋子里不出来,真是怕她想不开,而且不管怎样,我都觉得她罪不至死。”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在,我能理解你。”
看凌芸依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景昕叹了口气,“别怕了,等她平安生下孩子,我保证向父皇母后求情,留她一命,送她出家去,这总行了吧。”
“那就多谢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别再多想了。”
“还有一事,岭北大案你应该知道吧,我听景明说,还要在二十三之前公开宣判行刑。”
凌芸刻意压低声音,有些胆怯地问道:“历来不都是秋后处斩吗,眼下冬至早过,还要立时处决啊?”
听罢,景昕抿嘴一笑,“父皇一向杀伐果决,说一不二,至于顺天应人,他也从不信这些,他屡改成规,破除陈俗,所以紫微宫当下的日子才过得相对平静。
不过,这大年里的繁文缛节还是不少的,等到日子了,你就能领略到了。对了,说到这个,你们的除夜献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时听景昕问她,凌芸心里一咯噔,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尴尬地解释道:“我头一遭在宫里过年,也不熟悉紫微宫里的礼节,景明说他爹不疼娘不爱,没那个闲钱去置办那些虚礼,说是就跟从前一样,等元旦拜年的时候献个大点的如意得了。”
“那怎么能成?没钱也不是理由啊,就算父皇不挑理,景明撒野,你怎么能任他胡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紫微宫里有多少人盯着你俩,这一旦在三宫传开了,怕是九州的人全要看你们笑话了。”
景昕实是有些恼了,对凌芸瞪眼质问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不好意思直接跟我要,你跟你哥说啊?”
“跟我哥要钱,和跟你要钱有区别吗?”
“你俩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等我回头见到景明,看我不好好教训他,真是一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看凌芸一副憋屈的样子,景昕也不好深说,“行了,现在埋怨谁都晚了。”说着灵机一动,“哎,你这一年来的,是不是收了不少花瓣?”
“花瓣?各季都有啊,怎么了?”
“拿出来做点心啊!这个你不是很擅长吗?”
“莲心擅长做点心,我擅长吃点心。”
“那就把这个活交给她,正好让她打时间。”
“她有孕在身,怕是不方便吧。”
“给她安排有些事做,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呀!回头我叫玉娟安排几个尚膳局专门做糕点的使女过来帮她,不必她亲自动手,让她把方法教给使女就成。”
“那父皇那边能糊弄过去吗?”
“这怎么是糊弄呢,父皇也很喜欢吃点心的,行啦,就这么定了。”
景明在赈灾案后仍未休息,转头不知又在查些什么,送景昕离宫之后,凌芸回到明居,现景明已经从太微宫回来,正窝在书房奋笔疾书,叫她好不好奇,但她没有去打扰他,转头独自去了前院。
来到莲心房前,见房门紧闭,她正犹豫要不要敲门,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问候,“请主子安。”
凌芸吓得一哆嗦,转头只看是春桃,正端着一碗汤药,凌芸故作镇定,假装清了清嗓,“那个,起来吧。”说着便要离开。
不想春桃又问:“主子找莲心姐姐吗?”
“我只是路过。”凌芸尴尬一笑,“那个,她最近挺好的吧。”
“请主子放心,一切都好,只是。。。。。。”
见春桃欲言又止,凌芸不解地问:“只是什么?”
“新来的典侍嬷嬷说,她需要出来活动晒晒太阳,这个季节总是待在屋子里,怕被碳气熏到,对身体不好。”
“那你就多陪她出来走走,左右的杏林那么大,也算隐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
“可是,奴婢劝过多次了,她都不出来。”
“那你替我转告她,我要一份十二月花糕的成品,十日后务必给我。”
“是。”
“今年储存的花瓣都在库房,她可能会叫你去拿,你不许替她去,就说库房现在想领东西都必须本人亲自按手印,另外,叫她多走动几次。”
“奴婢明白。”
“厨房那边我会多安排人手,也别叫她太过劳累。”
“是,奴婢会仔细的。”
目送凌芸沿着游廊往后院走,春桃一头雾水地仰头向西望天,对着金灿灿的霞光,纳闷道:“今个儿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话音未落,便看莲心打开房门,春桃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嘴角抽动了一下,攥紧手中的托盘,强颜欢笑,“那个,药好了,该喝药了。”
“我都听见了。”莲心很冷漠地说。
春桃尴尬问道:“那你,这活,接吗?”
“换你是我,你接吗?”
“她是主子,我是内侍,我不敢不接。”
“快进来吧,药凉了,我可就不喝了。”说罢,莲心扭头就往里走。
春桃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唉,都是祖宗啊。”